路上,江如澄有意跟落无尘走在一块,问这问那,察言观色,套问他们来景泰府的目的。
“在下观落兄仪表非凡、气度高华,敢问落兄在何处就读,师从何人?”
“徽州府学。”
“落兄为何不上学,急匆匆来此?”
“李老爷失踪,我们去青华府营救,结果李老爷已经脱险,故让我们先行一步回来给太太报平安。”
“姑父可说何时到家?”
“总还得两三天。”
“为何不跟你们同行?”
“李老爷化解了灾民暴乱,还有些后续事项要同鄢知府交割;再者他收留了一些灾民,也要妥善安置。”
……
两少年见面就过招,江如澄百般试探,落无尘谎话信手拈来,说得煞有介事。
江如澄依然不信落无尘的话。
他笑道:“姑父也真是,要报平安,叫个下人跑一趟不就行了,何必让大老爷和落先生过来?耽误徽州太平分号的事不说,还连累落兄荒废学业。”
落无尘解释道:“原本是这样行的,后来李老爷怕族中有人趁乱生事,图谋不轨,太太压服不住,特地让李大老爷过来,因为他威望高,能震慑族人。”
威望高,能震慑族人?
这话不但没消除江如澄的疑心,反更令他警惕,因而干笑道:“说的也是。表妹可好?”
落无尘笑道:“李妹妹好的很,棋艺又精进了,在下之前勉强能应付,现在都下不过她了呢。”
江如澄原本是试他,听他说认识李菡瑶,还称李菡瑶“李妹妹”,不由警惕问:“你认识表妹?”
落无尘点头道:“自然认识。”
说着话,已经到了正院。
江如澄来不及追问内情了。
李卓远和落霞也顾不得听他们掰扯,隔着老远,就听见正院内传出来的争执、怒骂声,忙加快脚步冲入正院,抬眼一扫,只见院内乌压压许多人,推推搡搡、骂骂咧咧,有主子,有仆妇,有男有女,有年老有年少。
江玉真站在廊下,江老太爷和江玉行一左一右护着她,李卓然正要冲向她,却被一个戴帷帽的女子拦住。
李卓远提气高喝:“你们干什么?”
众人一齐停手,转脸看向门口。
墨文墨武各自扭着三老太爷和四老太爷,想把这两老的弄走,其余人就好办了,因忌惮他们年纪大,不敢大力推搡,怕弄伤了他们,或者眼一翻过去了,才麻烦呢。
二老也知他们惧怕,便倚老卖老,百般挣扎。
正闹着,便听见李卓远喝问。
三老太爷趁机挣脱了墨文,猛冲向李卓远。
墨文在后见他脚下踉踉跄跄,随时摔倒的样子,吓得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生恐他摔倒了,忙赶来扶他。
三老太爷怕被他抓住,跑得越快。
李卓远急伸手扶住三老太爷,道:“三叔慢点。”
三老太爷立住脚,喘了两口气,等不及地告诉道:“卓远啊,你可来了。家主失踪了,太太请了江家人坐镇,把李家人不放在眼里,要赶咱们走。
“咱们李家的事怎么能让外人插手呢?
“你还不知道吧,卓然是老太爷的血脉。这事有墨老管家作证,智善大师也作了证,千真万确!
“家主不在,正该由卓然当家理事,哪能由女人当家。对不对?卓然为了救家主,要提一百万给官府,请官府出兵剿匪,太太竟然不答应、舍不得银子。
“这人重要还是银子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