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她死不悔改模样,气得一个个须皆张。
姜宇道:“你此举大逆不道,死有余辜!”他也是气狠了,才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说出这样的狠话。
王壑神情冷冽。
张谨言怒目而视。
观棋根本不给他们机会“英雄救美”,盯着姜宇问:“仁之大者,在匡扶天下。这话不对?”
这话多响亮啊!
她听时热血沸腾。
姜宇道:“这话固然不错,然你不配!”
观棋逼问:“字写得不好?”
看谁敢说姑娘字不好!
姜宇一滞——他还真不能睁眼说瞎话。太后之前命人取了那幅字来,给群臣看了,那字写得着实有气势,就这满朝文武,还真没有谁能写出这样的狂草。
太后凛然道:“字写得再好,也掩盖不了你鄙陋的心思!”
观棋不悦道:“太后说说,小女子心思如何鄙陋了?”
太后:“……”
这还用数吗?
此女看似天真,其实狡诈,这是在众人面前装傻呢?满朝文武谁敢在太庙行此大逆不道之举?
观棋可没装傻,陡然提高声音,清脆如珠玉相击,道:“仁之大者,在匡扶天下!太祖皇帝不负此言,英武帝也不负此言,先帝更不负此言,然而——”她话锋一转,目光犀利——“嘉兴帝昏庸无道,面对历代先帝,也毫无悔改之心,李菡瑶留书警之,如何心思鄙陋了?”
太后眼前一黑。
她闭眼,略定了定心神,便霍然起身,指着李菡瑶厉声道:“皇帝昏庸不昏庸,上有哀家,下有群臣,怎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还当着历代先帝的牌位!”
姜宇也颤巍巍地起身——他年纪大了,气得血冲脑门,头昏眼花,手脚也有些哆嗦——“皇上的是非对错,岂是你一介商女能置喙的?天子纵有错,也自有大臣谏言。你算什么东西,敢在皇家太庙撒野!”
有种人,天生是上天的眷顾者。他们只需付出比平常人少少的努力,便能取得平常人仰望的成就;若他们全力以赴,那成就便直上青云!这种人,若是男人也罢了;若是女子,便令天下男子也为之侧目。
武则天是!
梁心铭是!
李菡瑶亦是!
太后性子刚强,并不善言语机锋,儿子不争气,累得她在群臣面前抬不起头来。尽管这样,情势也不容她在一个小丫头面前退缩半分,只能硬上。
太后气虚,其他官员并不。
读圣贤书长大的儒家门徒们,虽把圣贤书奉为治世典籍,但各人对圣贤书的理解不同,加上入仕后浸淫官场多年,早过了热血年纪,不是几句义正言辞的话能打动的。他们自有一套立世存身的规矩,谁若挑战了这规矩,任凭能力通天,也休想得到他们认可。不能被他们认可,再有道理的事,也会被他们批驳得体无完肤。如,梁心铭女扮男装科举入仕就不被他们接受,之所以容忍,一是因为先帝鼎力支持,二来这只是特例,并非什么人都能行的。
眼下又出现一个梁心铭。
这个更加肆无忌惮!
所以,他们愤怒了,决意要将李菡瑶打入万劫不复,免得再有第三个、第四个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