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他们主持大局,但麻烦却由王壑承当,谁敢不从,王壑自会出面,或恩威并施,或杀鸡儆猴,或强势镇压,或巧妙利用……横扫一切阻碍。
多省心哪!
最最重要的是:王壑下的命令与他不谋而合,他答应得心安理得,别人也不能指责他,因为他是为了大局。
谢耀辉从未如此舒畅过。那种可以放手施为的感觉,他好久不曾经历了。嗯,自从先帝去后,就再没有这种感觉了。他要好好利用下王壑这小子。
他瞅了王壑一眼,忽然一惊:他竟把王壑跟先帝相比?再看王壑,龙章凤姿,卓尔不群……
努力压下紊乱的心境,谢耀辉问王壑:“但不知贤侄想从何处入手?眼下……”
王壑眼中杀机一闪,道:“就从审昏君开始!晚辈在此守候。张世子还去镇守皇城南门。”
他担心王家和张家。
皇家龙隐卫,身份不明,无影无形。敌在暗,我在明,十分危险。正因为这样,之前他虽有防备,但嘉兴帝依然在太后决心废帝后,将消息传递出去,杀了安郡王世子和誉亲王子孙,因为他们是新君最佳人选。
谢耀辉道:“好!”
对嘉兴帝,他也是不想容忍了,横竖有王壑出头,今日就让这昏君瞧瞧,天子也不得任意妄为!
话音刚落,一阵哈哈大笑传来,众人转脸一看,原来是端郡王,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审昏君!好啊!”
众人面面相觑——
这人疯了?!
端郡王高兴得疯了。
他环视众人,断断续续道:“没想到……昏君……也有今天。哈哈哈!本王不能夺他皇位,却能推翻他的龙椅。你们瞧,本王做到了。哈哈哈……”
王壑:“……”
众人……
大家都很想问他:“你怎么做到的?”
谢耀辉试探道:“王爷的意思是……”
端郡王努力止住笑,眉飞色舞道:“本王的儿子一个接一个死,本王现是昏君派人做的,心里恨啊。——这事若搁在你们身上,你们也会恨的吧?”
众人不自觉附和点头。
端郡王的声音却变得有些伤感了——刚才说儿子一个接一个死,他都没这么伤感——道:“可是本王争不过他的,他有那么多能臣武将辅佐,本王要报仇何其艰难。本王日夜苦思,终于想到一个办法。本王争不过他,可以叫他做不成这个皇帝。”说到这,他又得意了。
他环顾众人,神秘道:“本王处置了一个奸细,还留下一个,故意对他道:本王已经把此事告诉梁大人和王相了。梁大人说昏君不配为君,要废帝,扶本王上位。本王加强了守卫,说是梁大人派来的……哈哈哈,昏君得到消息,吓坏了,不择手段也要除掉梁大人和王相,谁谏都不管用!本王呢,就一个美女接一个美女往府里抬……因为本王要生儿子呀,为继承皇位做准备呀……”
狂笑声回荡在乾阳殿内。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
大家看端郡王的目光不再是同情,而是毛骨悚然的恐惧,对皇家斗争的血腥又深一层。
谢耀辉急忙看向王壑。
王壑一脸冷漠,并未因为端郡王的坦白而勃然大怒,将仇恨转嫁到端郡王身上。智者能明辨是非,岂会轻易受人挑拨?纵然被挑拨,行事也该有原则。这两兄弟,不仅手足相残,更视江山社稷如儿戏,亡国不冤!
端郡王还在炫耀:“……本王再也没能生出儿子。本王知道,昏君给本王下药了。本王就知道自己斗不过他。这不要紧,本王叫他做不成皇帝!
“本王故意焦躁地问那奸细:梁大人会不会放弃本王了?为什么都不来找本王?是不是本王没儿子,她改选安郡王了?安郡王身子不好,可他儿子聪明哪。
“哈哈哈!还有誉亲王,他可是一直跟王亨梁心铭关系不错,扶他上位也有可能。
“昏君害怕了,惊慌了,失措了,疯狂了!本王做到了,推翻了他的皇位!哈哈哈……”
端郡王畅快地大笑着。
乾阳殿内,只剩他的笑声。
乌泱泱一屋子人,寂然无声。
王壑冲谨言点点头。
谨言对观棋道:“走。”
王壑心一动,想阻止。
他希望“李菡瑶”留在自己身边,别跟谨言去。今夜京城处处危机,而乾阳殿却是最安全的所在,只要有嘉兴帝和吕畅在手,龙隐卫必然投鼠忌器。
观棋正要点头,忽见安郡王挣扎起来,趔趄向王壑走去,同时上面传来惊叫“太后!”
安郡王一头栽到王壑怀里,王壑双手捞住他,感觉右手心多了一个硬物;又听见上面叫声,忙中瞥了一眼,现太后已经仰面倒在椅内,忙大喝“传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