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喊杀声渐消。
辰时,梁朝云带着王墇、王墨、鄢苓等女,率丫鬟端了茶点进来,伺候王谏等人用茶。
忽然家人进来回禀,说壑少爷跟张世子还有李姑娘已经出了皇城南门,正往家里来呢。
王谏大喜,急忙吩咐朝云:“云丫头,快叫传饭。壑哥儿他们怕是忙得一夜水米没粘牙。”
梁朝云道:“是。祖父。”
王均一跳起来,嚷道:“我去接大哥!”跟着旋风般冲向门口,丫鬟紧赶着掀起门帘,也没他冲得快,被他头顶着门帘冲了出去,灌入一阵寒气。
与此同时,“哐啷”一声,一茶杯突然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茶叶汤汁洒了一地。
众人循声一看,只见鄢苓脸色煞白,神情慌乱道:“晚辈失礼。”一面蹲下身去捡碎瓷片。
梁朝云忙拦住她,道:“仔细割了手。”回身对一媳妇道:“璎珞,拿笤帚来扫了去。”
璎珞道:“是。太太。”
梁朝云这才拉着鄢苓的手,微笑道:“回来了,说明他们平安无事。妹妹不用担心。”
王谏也和颜悦色道:“苓丫头不必忧心,提心吊胆一夜了,这下该把心放回肚子里了。”
众人听了,都望着鄢苓笑。
鄢计遇害前,将鄢苓托付给王壑,王壑一路带着鄢苓回京,这事大家听说了,且梁心铭一直很喜欢鄢家姐妹,故而大家都以为鄢苓做定了王家媳妇。
鄢苓强笑道:“晚辈失态。”
她心里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袖笼内,手攥得关节白,哪怕早想好一朝面对李菡瑶时要如何措辞,等事到临头,她还是觉得慌乱。
王谏等人却根本未留意“李姑娘”,他们只听得王壑和张谨言回来了,其余一概不入耳。这是因为之前两家人都被幽禁在府,并不知外面关于李菡瑶的传言;李菡瑶昨天大闹皇城,也还没有传到皇城外面来。
梁朝云又吩咐璎珞道:“你悄悄去萱瑞堂,看老太太和太妃可醒了。若是醒了,就告诉她们一声,壑少爷和世子回来了。若没醒,不必惊动。”
王谏忙道:“这么早,还是别惊动了。太妃和你祖母昨日都受了惊,别搅扰她们了。”
朝云解释道:“太妃和祖母十分牵挂弟弟和表弟,昨晚临睡还问呢。告诉一声,也好让她们安心。弟弟眼下回来,肯定在家待不长,外面不定有多少事等着他们。与其等他们走了两位老人家问长问短,不如见面请个安,长辈心里也踏实了,弟弟心里也踏实了。”
王谏忙道:“还是你想得周到。那快去吧。”
璎珞忙就去了。
一时,王壑等人进来,王壑和王均在前,张谨言和观棋在后。王壑先上前拜见王谏和张伯文,然后侧身让开,引见观棋,说这是江南李姑娘。
王谏等听了不免疑惑。
王壑又简述李菡瑶事迹。
王谏听说李菡瑶在江南起兵造反,此次进京协助王壑张谨言,在太庙挟持嘉兴帝、顺走玉玺、留书享殿,在乾阳殿当众答应捐助军粮军衣给北疆将士,看向观棋的目光震惊万分——这活脱脱又一个梁心铭!
他还不知王壑与李菡瑶私底下的竞争,只当李菡瑶也投靠了玄武王,为张、王两家多了这样一个既富又强的助力欣慰不已,又感伤道:“若是你母亲见了李姑娘,不知有多喜欢,说不定就收为弟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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