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桥若有证据,定会告诉父母,只凭家法就能处置秦氏,也不用告到公堂上来了。
他又不敢不回县尊大人的话,想了一会,忽然抬头道:“小人看见她好几回跟李春在铺子见面,小人就十分怀疑,让爹娘试她——”说到这,明显感觉火凰滢目光不善,就慌张了——“她、她总说没钱。可是那一回,我那侄女病了,连夜送去医馆,花了好大一笔银子,结账的时候嫂子居然说没钱,找李春借了十两,写了借据,摁了手印。大人说,这可不奇怪?不给旁人就算了,自己女儿看病的钱也没有?为什么单单找李春借?收的租子呢?”
周老汉和周婆子都想起来了,忙附和。
这下,火凰滢也疑惑了。正要问秦氏,忽然瞥见一旁齐主簿正看着秦氏,目光奇怪。她先不问秦氏,先叫“齐主簿”,示意他过来,低声问了一句话。
齐主簿也低声回了一番话。
火凰滢听后恍然大悟的样子。
她问秦氏:“秦氏,你为何找李春借银子?”
她以为秦氏定会说“用来抵下个月的租钱”,然秦氏摆出强硬的姿态,道:“小妇人没钱——”她婆婆气道“你哄鬼呢”,然她不理,自顾往下说——“小妇人的钱都用来买了铺子了,所以找李春借钱,要是到期没的还,就用房租抵账。小妇人这么做,都是因为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她抬手指向周二桥——“就盯着我那些钱,想尽了法子要占便宜,还想霸占我……大人,我要告他欺负寡嫂!”
众人不料竟有这转折。
周老汉和周婆子气得变脸,都骂儿媳。
外面百姓则轰然议论开来。
火凰滢连拍了几下惊堂木,才制止了这一波混乱,然后仔细盘问秦氏其中隐情。
秦氏豁出去不要脸面,不顾公婆阻止,将小叔子调戏她、想方设法压榨她银钱的事竹筒倒豆子般都说了出来。她为了保护自己,保住嫁妆产业,她便将积蓄的银子买了个新铺子,再租给人;每月的租子也不敢拿回家,跟租客一年一结账,得了银子再买铺子……
“小妇人家里就是没有钱!”
末了她理直气壮地总结道。
因为她的钱都置办产业了。
周老汉和周婆子听得目瞪口呆,周老汉觉得脸丢大了,对秦氏怒喝道:“你敢胡说八道!你怎不告诉你娘?”
秦氏尖声道:“说了你们信吗?你们心里我就是个妖精,不要脸的,你儿子才是好的;我要说了,你肯定说我勾引你儿子,不是好东西……”
周老汉呼哧喘气。
他还真是这么想的。
火凰滢明白了:被小叔子调戏,秦氏也拿不住证据,况且这是污名节的事,怎好宣扬?秦氏没有办法才用了这一手藏匿财产的招数,或许李春也帮了忙。
她看向周二桥,现这人竟不慌张,反而满脸兴奋,心知有异,而她竟猜不透他的用意。
于是不动声色地问:“周二桥,你寡嫂告你灭绝人伦,欺辱她,你有何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