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菡瑶见她大口吃饭,以为她饿极了,忙替她搛菜。
王壑也帮着搛。
赵宁儿碗里堆满了菜。
这并未让她好过些,因为这两人做什么都是一致的,仿佛心有灵犀;他们对她也尽可能的爱护,使她连作的借口都没有,但她并不需要这样的爱护——把她当小孩子一样的爱护,这小丫鬟并不比她大多少。
她鼓起勇气抬头,看向王壑,毫不意外的,她又承受了更多打击:王壑正看着那小丫鬟,那明亮、深情的目光,含笑的嘴角,正传递无言的交流。
李菡瑶觉得桌上有些静,正好她也吃不下了,便放下筷子,问王壑:“你打算如何议?”
问的很突兀,但王壑知道她是问议和的事,便回道:“割地、赔款。”语气轻快的无情。
李菡瑶又问:“安皇呢?”
王壑道:“押回京,做人质。”顿了下又道:“当然,须得朱雀王和玄武王安全回归。”
否则只能交换人质。
李菡瑶想起什么,歪着头瞅住他,问:“你早有了决定?”那还说叫她来商议,哄她呢?
王壑明白她未尽之言,微笑道:“嗯。仓促间只想到这点。姑娘可还有什么建议的?”
李菡瑶道:“我不敢胡乱插嘴。”
王壑道:“何不说来听听。”
李菡瑶便道:“别的倒罢了,那潘子豪投敌卖国,烧毁粮草,难道你肯饶他?让秦鹏交出来!”
说到后来,她声音冷冽。
王壑一口应承道:“好!”
其实,他怎会忘记潘子豪,不过是故意留着让她提出来,他再答应她,让她满足而已。
李菡瑶果然笑了。
赵宁儿尝试着想插入他们的谈话,然开始时根本没听明白他们说什么;等到弄明白了,却依然插不上,因为他们对答太快了,一人问了,不等她想清楚怎么接话,另一人就已经回答了,问的人又问新的问题。到后来,她忘了吃饭,只顾愣愣地看着他们,似乎听傻了。
李菡瑶见她粉艳的腮颊上沾着一粒米饭,一双大圆眼睛愣愣地看着自己,神情可爱的很,便从袖内扯出帕子,替她将饭粒拭去;又问:“姑娘可要喝汤?”
赵宁儿胡乱点点头。
李菡瑶便替她舀了一碗汤,放在她面前,又端起王壑的碗,替王壑添汤,王壑微笑等着。
赵宁儿觉得这情形很刺眼,不想再看,急忙低头喝汤,喝的“呼呼”响,掩饰心慌。
李菡瑶听了,不禁微笑,觉得她跟一般名门闺秀倒是大不相同。她原是心思敏锐的人,之所以忽略赵宁儿对王壑的感情,却怪不得她,是赵宁儿有意掩饰。
赵宁儿见王壑公然对小丫鬟深情款款,虽心碎神伤,却再不敢像以前那般对王壑厮缠,觉得那不但没廉耻,且没尊严,可她又实在放不下他们。
她自诩是王壑的护卫,总跟着王壑,而小藤甲军们则要保护李菡瑶,王壑和李菡瑶办公事时,她便跟小藤甲军们混在一起,尤其跟小绿玩得好,仿佛对王壑不大在意,将一腔少女心思藏得紧紧的,李菡瑶才被瞒过了。
李菡瑶正看着赵宁儿喝汤,感觉王壑在旁目光灼灼地凝视着自己,便测过脸来,正撞入他的黑眸深处。这样的情形有过很多次,然每一次都引得他们彼此心跳,触动心弦的滋味美妙无比,于是一再领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