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王想过王壑会拒绝,却没想到他会说出这话,然仔细一想,这正是他的为人。这小子看似温文尔雅,其实古怪的很,连他老子娘也压不住。想到那对绝世风华的夫妻、为国捐躯的故友,朱雀王一阵悲恸,暗自立誓:定要全力辅佐他登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一向冷峻的朱雀王瞪着王壑,很想踢他一脚,然不行,既要尊他为主,便不能再放肆了,别说不能踢他一脚,便是呵斥也是不行的,只能谏言。
他严正道:“公子当仁不让!”
王壑忙问:“何以见得?”
朱雀王道:“自从公子策划了皇城兵变开始,这江山、这社稷、这百姓,便成了公子责任。公子推翻了昏君,又不肯承担责任,恐将遗臭万年!”
王壑辩道:“谨言也参加了兵变,李姑娘也参加了。”
朱雀王道:“是你总揽的全局:你炸毁了乾元殿,逼死了皇帝,逼死了太后,逼死了安郡王……”
王壑急道:“太后和安郡王不是晚辈逼死的!”
朱雀王道:“但是因你而死!世人也会这么认为!现在你又逼死了安皇后,逼死了几十万安军——”
王壑气道:“他们还没死呢!”
朱雀王道:“就快死了。你若不登基,谁敢放这几十万安军出来?为一劳永逸,只能任他们困死在玄武关。”
安皇目瞪口呆——听朱雀王这意思,难道他也要支持王壑登基?否则他将要死皇后和几十万子民?
王壑:“……”
他怎么就成大恶人了?
朱雀王盯着他,步步紧逼:“你若不登基,任何人登基,恐怕都不会容你,世上没有你立足之地!”
王壑干笑道:“不会吧?”
朱雀王斩截道:“一定会!”
他紧盯着王壑。
王壑也盯着他。
两人无声过招:
“哼,你休想逃脱责任!”
“事情有这么严重吗?王爷瞧着挺实在一个人,凛凛伟丈夫,没想到也这么能瞎掰。”
李菡瑶、霍非、张谨言等人都想笑,玄武军们看着王壑那一脸郁闷的模样,也都低头忍笑,推举新君的庄重场面,忽然画风转变,变得欢快、轻松。
张谨言咳嗽一声,也劝道:“表哥,你可不能撒手不管,这会令舅舅和舅母被人诟病,令王氏一族蒙羞的。”
朱雀王道:“正是。”
王壑气得笑了,道:“哥哥若做了皇帝,才会让父母被人诟病呢,人家会说这一切都是父亲和母亲的阴谋。再说,哥哥并未撒手不管,哥哥不是一直在辅佐你吗?辅佐朱雀王也行。这次朱雀王擒了安皇,正是天意。”
张谨言忙道:“弟弟带兵还行,管文武百官不行。”
朱雀王道:“本王若有那能耐,昏君在世便可力挽狂澜,然而本王面对大厦将倾,无能为力。”
谨言又道:“只有哥哥能驾驭朝中文武百官和天下各方势力,弟弟愚笨的很,怕是不行。”
朱雀王又道:“无能的帝王,即便有贤臣辅佐,一样坐不稳江山。——废帝便是最好的例子。‘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德薄而位尊,智小而谋大,力小而任重,鲜不及矣。’以公子的才能,若不肯做皇帝,任谁登基都不会放心公子,只怕要杀了才能安心。本王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