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壑见他不再惦记下水,这才看向敌船。一眼看见鄢芸,明明跟鄢苓长的一般模样,王壑心头却升起奇妙的感觉。这一刻,他恍然明白:父母为何都相中了鄢芸做儿媳,并传信要他返乡时去鄢家相看,实在是鄢芸的气质与母亲太相近,都一样的从容、优雅。看着鄢芸,王壑仿佛回到幼年时,面对为官做宰的梁心铭。
他又想起鄢计临终前的殷殷嘱托,暗自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救下鄢芸。
他转向李菡瑶,准备相机行事。
面对潘嫔挑衅和逼迫,李菡瑶不慌不忙道:“多谢娘娘如此看重鄢姐姐,也不枉我心善留下小皇子。”说罢,朝江如澄勾了勾手指,道:“带上来。”
江如澄道:“是。”
转身吩咐手下安排。
潘嫔骤然瞪大眼睛,“小皇子”三个字如利箭射中她的心,她尖叫道:“停船!停下!”
她满眼不可置信。
这是她第二次失态。
朱进忙下令停船。
很快,江如澄牵着一个粉雕玉琢、金尊玉贵的男童走出来,约莫五六岁光景。男童隔着几重帆船,一眼看见对面船上的潘嫔,顿时叫起来:“母妃!”
潘嫔眼前一黑,脑子空了,——也不算空,除了满满的对李菡瑶的恨意,她再想不起任何事。这种给了她希望,然后再掐灭这希望的行为,简直让她疯。她对李菡瑶的恨意,达到她此生的顶点,无可比拟。
朱进也惊叫“三皇子!”
赵朝宗等人欢呼雀跃。
王壑也松了口气。
李菡瑶不管潘嫔和朱进的叫喊,径在三皇子面前蹲下身,定定地看着男童清澈的眼眸。
江如澄拿了镇南侯的家眷,其中就有前朝大靖的三皇子。这孩子身份特殊,但年纪幼小,李菡瑶不知如何处置他,真是杀不得也放不得。在没想好之前,她索性不见他,以免心软,谁知被潘嫔给逼了出来。
面对李菡瑶,三皇子很忐忑。他没忘记自己是被人抓来的,整个镇南侯府都被抄了。他虽不认得李菡瑶,但小孩子直觉敏锐,他感觉李菡瑶对他没有恶意,因此装作不明真相,威严下令:“带我去见母妃!”
李菡瑶:“……”
不愧是皇子,有气势。
她笑道:“恐怕不行。”
三皇子傻眼——从来他的命令都被人无条件执行,除了父皇和皇祖母,至今还没有人敢对他说不。李菡瑶虽对他说了“不”,却态度诚恳,他不知如何应对。
半晌,他嗫嚅道:“为何?”
李菡瑶道:“我叫李菡瑶。”
三皇子立即道:“我知道你,你是大靖反贼、女魔头!”
李菡瑶点头道:“嗯,我杀了镇南侯。”
三皇子一呆。
母妃说,镇南侯是大靖忠臣,是保护他、辅佐他将来登基的人。镇南侯死了,他怎么办?
李菡瑶道:“为绝后患,我也应该杀了你。”
三皇子吓一跳,面上却强撑着,厉声道:“你……你大胆!小爷是皇子!你敢杀小爷,灭你九族!”
李菡瑶失笑摇头,问:“知道我为何没杀你吗?”
三皇子摇头,警惕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