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此时,小八摇着尾巴跑了过来。
小净空的眼睛瞬间布灵布灵地亮了!
过年家里吃的菜早先买得差不多了,这次主要买些点心与打着玩儿的东西。
“要买爆竹吗?”萧六郎问。
“爆竹还用买吗?”顾娇疑惑,他们前院就种了竹子,她可以砍来自己做呀!
不过此前她倒是没想过爆竹的事,她还带着前世的思想,认为京城重地禁放烟花爆竹。
顾娇道:“买点红纸写对联,剪窗花。”
萧六郎点头:“好。”
京城的红纸比县城的红纸好看,顾娇多买了些。
萧六郎提醒道:“今年可不用给薛凝香家贴对联了。”
去年的红纸是冯林送的,顾娇让萧六郎写完后给薛凝香家里送了一副,窗花也送了些。
顾娇突然有点想薛凝香了。
她顿了顿,说:“可是有姑爷爷啊,姑爷爷家里总是要贴的。”
萧六郎:你是认亲认上瘾了?
买完东西,二人回了碧水胡同。
刚进后院,萧六郎便看见小净空骑在后院的小长凳上,面前放着顾琰的的那只小狗。
小净空给小八穿上了自己的虎头鞋与小马甲,还拿了梳子与头绳给小八扎头。
当然了,他扎得不是很好,所以小八头上的揪揪其实他去隔壁找姑爷爷帮忙扎的。
他现在只负责挼小八。
挼来挼去得意极啦!
小净空从前没这么喜欢玩狗。
不过,小孩子嘛,一天一个想法,天马行空的也不算太奇怪。
萧六郎都打算走了,结果就听到小净空对着小八拿腔拿调地唤了一句:“阿衡呀~”
萧六郎虎躯一震!
最后小净空还是看见了萧六郎。
可他已经认定自己怀中的小八是坏姐夫了,那么出现在门口的坏姐夫难道是小八?
小净空犹豫了一下,忽然抬起头,冲着萧六郎:“汪!”
萧六郎:“……”
萧六郎:“一大早的,什么毛病?”
小净空叹气。
不会汪汪语。
不是小八。
唉。
就挺失望。
小净空被迫接受了坏姐夫暂时还是个人的事实。
萧六郎一脸迷惘。
什么情况?
就因为一大早的自己没和他对着汪汪汪,他就对自己失望了?
他还没怪他乱给狗改名字呢?
顾娇去灶屋做了早饭。
吃过饭,顾娇去收拾碗筷,萧六郎道:“我来收拾。”
老太太豪横地说道:“不用,你们忙你的,有人收拾。”
那个人就是老祭酒。
继被打劫私房钱、以及被抢占房屋后,老祭酒又开启了被老太太无情压榨苦力的日子。
家里事多,顾娇这几日都不去医馆了,只是朱雀大街上有个缝了针的小患者,今天是她拆线的日子。
顾娇收拾好小背篓出门。
萧六郎看了她一眼:“要出去?”
顾娇嗯了一声:“出诊。”
医术的事儿藏不住了,顾娇索性不藏了。
“远吗?”萧六郎问。
“朱雀大街。”顾娇道。
“正好我去那里送点东西,一起。”
萧六郎给一个国子监的有钱少爷代写了几篇文章,答应了在除夕前送到对方府上。
顾娇没意见。
朱雀大街还挺远,二人雇了一辆马车。
萧六郎先把顾娇送到出诊的地方,然后去给人送文章,回来再接顾娇回家。
顾娇的那位小患者今年六岁,是个活泼好动的小姑娘,据说就是这个性子才导致她从台阶上摔了下来,划伤了腿脚。
她家里的姐姐是女学的学生,听说妙手堂医术不错,才舍近求远找上妙手堂。
“伤口恢复得很好,别怕,不疼的。”顾娇拿剪子给她拆了线。
小姑娘一声没吭。
妇人问道:“疼吗?”
小姑娘摇头,崇拜地看着顾娇:“不疼,姐姐很厉害,娘,我长大了,也想做大夫!”
妇人一愣。
大夫……在昭国的地位实则是很低的,女大夫就更不必说了,那是下人的身份。
他们能住在朱雀大街,本身就不是普通人家,哪里舍得女儿将来成为一个身份低贱的医女?
眼前这个小姑娘,也是家境贫寒才不得不做了医女的吧?
不是每个病人都像她女儿这样是伤在了腿脚上,有些病灶生在不洁的位置,身份尊贵之人哪里能去看那些地方?
何况听说有时医馆忙起来,医女还不得不给男人治病。
这清白不就没了吗?将来怎么好说亲呢?
但凡有些讲究的门第都不会送女儿去做医女。
顾娇没去看妇人脸上的尴尬,而是捏了捏小姑娘的脸,轻声道:“大夫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你要识字、要念书、要勤奋、要肯吃苦,菜做坏了只是少吃一顿饭,给人治病治错了,害的是一条命,责任很重的。”
小姑娘似懂非懂,想到什么,低下头,弱弱地问道:“可是他们说,医女很低贱。”
顾娇云淡风轻地说道:“生而为人,何来贵贱?”
妇人突然有些汗颜。
她瞧不上医女。
可这一刻,她的内心深深被震撼到。
说不清是因为对方说出口的话,还是对方眼底的信仰。
------题外话------
这几天在疯狂码字,留言区过几天回复,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