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生槿不用抬头,都能感觉到赵抟之投射来的目光,他挨着赵抟之,赵抟之的身体贴在他水湿的衣裳上,隐约有暖暖的温热传递过来。
如果顾生槿的神识能跳脱视野的局限,他是能感觉到不对劲的,但这会儿顾生槿心思不在这上头,内心的直男雷达完全没有动预警,他一点没觉异常,认真地捧着叶子对伤口泼水。赵抟之看他抿着嘴角的认真样子,微微又笑了笑,忽然说:“被你看光了,你要不要负责?”
顾生槿还绕在戈璧提供的授受不亲笑话里没出来,闻言顿时笑了,连连点头:“一定负,娶你都可以。”
他调侃着敷衍完,抬头看了一眼赵抟之,就见他嘴角抿出一道看不出喜怒的弧线来。心里有点奇怪,但要说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了。
赵抟之不再提这茬,顾生槿的全副注意力又放到了赵抟之的伤口上,第二次冲水把里面的污迹冲松动了一些,但没有完全冲出来,顾生槿又来回跑了两三趟,才把嵌到血肉里的污迹捣碜干净了,然后是撕了内衣用内力蒸干包扎起来。他们已经做了能做的防护措施,会不会炎就看运气了。
顾生槿松了口气,就觉额头上一凉,赵抟之用撕下来没用的绸布给他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他的目光比平时要温柔许多,像是融了日光的余韵。看得顾生槿有微微的不自在,他挠了挠头,又挠了挠头,赵抟之的目光还是没有变化。
赵抟之静静看了他片刻,忽然说:“你把衣服脱了吧,我帮你蒸干。”
“哦!等我洗一下。”
顾生槿也觉得浑身湿哒哒黏糊糊的太不舒服了。先前忙的时候没在意,这会就很不自在了。赵抟之看着他边走边脱光了外套上衣往洞外去,顾生槿的头还湿得透透的,散乱地贴在小麦色的背脊上,他还是少年的身量,没有完全长开,肩膀还不是很宽,更显得身形匀瘦。这会儿他在雨里冲澡,不断有水珠顺着脊椎线滑下,滑进裤子的绑腰里。裤子也是湿透了,一些布料粘在大腿上,一些布料松松的蓬成柔软的湿弧面,使得一双腿精瘦有力的轮廓若隐若现。湿成这样的裤子显然并不能总是托住上方滚落的水珠,部分水珠势如破竹,沿着臀线腿线清凌凌地下滑,能一直滑到脚跟上。
赵抟之轻轻移开视线,不知想到什么,微微皱起眉,他拧干了自己方才被水流冲湿的裙子,并用内力将之蒸干,才站了起来,往顾生槿走去。顾生槿还光脚站在洞外,抖着湿衣裳让雨水冲刷个够……大抵是在洗衣裳,顺便连身上还没脱下来的裤子也刷了个干干净净。
赵抟之站在洞内幽静处,看他在洞外毛毛躁躁地忙乎,豆大的雨水蹦珠一样批量落在他身上,衣物上,溅起一层白得像在光的水花。
顾生槿冲洗了好片刻,才收了基本已经干净的衣裳回到洞中了,拧得干干地。两仪心法不太适合用来蒸衣服,顾生槿抱着衣裳转过身来,对着赵抟之就是嘿嘿一笑。“麻烦您了。”赵抟之沉默着接过,免费给他当了一回太阳能光照板。
顾生槿就光着上身蹲在他身旁看他用内力一点点地蒸掉了衣服里的湿润水汽,一件柔软*的衣裳在他手中变得干燥,变得重现一件衣服的轮廓和棱角,像是跨过了轮回的周期。
就算顾生槿对魔教殊无好感,也不得不承认,人家的内功心法实际生活效用还是很大的。顾生槿穿上已经比较干燥的衣服,就去洞口附近脱了裤子依样画葫芦拧干了,再拿回来给赵抟之。幸好他这套上衣比较长,该遮的地方还是能遮住,只露了两条腿出来,也就谈不上什么好不好意思的了。
赵抟之从善如流地接过顾生槿的裤子,就盯着他的腿有些呆,顾生槿也低头看了一眼,除了没穿鞋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吧,他曲起左腿看了看,又曲起右腿看了看,实在找不出什么异样,只好弯腰在赵抟之面前摇了摇手:“你看什么?”
赵抟之回过神,“没什么,肚子有点饿了。”
他这一说,刻意被顾生槿忽略的感觉也上来了。打了这一下午,消耗了许多热量,晚饭还没着落,可不是得饿得前胸贴后背?
顾生槿摊了摊手:“这还真没办法了。”大雨天的,就算侥幸能捉到什么没回窝的山鸡野兔,也没有干柴生火,只好饿一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