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酒肆里面的那许多天兵,见主将奋勇向前,也不敢落后,纷纷提着兵刃慢慢前进,将明夷君、湛露和那阿箸娘子团团围住。
湛露方才虽然慷慨陈词,又以身护在明夷君前面,此时见那银甲小将提着刀往前,心中却到底还是惊怕的,不免往后缩了一缩。明夷君伸出手臂,将湛露护在怀里,冷着面容看那小将。那小将走到跟前,大吼一声,举高了长刀,就往明夷君头上劈去。
湛露惊叫一声,明夷君却不闪不避,只是举起右臂,硬生生抗下了这一下。只见那小将的长刀砍在明夷君手臂上,明夷君的手臂闪过一道金光,一下子就把刀刃弹开去。
这一下子力道极大,那小将往后退了好几步,叫身后黄巾力士挡住,才算是站稳了。他抬头一看,却见那明夷君放下了格挡的右臂,仍是像方才那么站着。
这银甲小将从前未曾对上过明夷君,方才这一下子,他并没有使出全力,不过是为了想要试试明夷君的本事。因此他这般被明夷君弹回来,却也并不怎么气恼,只是更加谨慎,向着左右使个眼色,众人便一起向着明夷君攻过去。
阿箸娘子早已被逼得连退了无数步,此时背靠着明夷君站着。这段时间里她修行虽有提升,自知对上这些天兵天将,到底还是力怯,因此只是摆好了防御的架势。此时明夷君背后的敌人从数十个方向一起向她攻过来,她招架不住,不免惊叫起来。
明夷君却只是冷笑一声,伸手握住对面伸过来的一杆长枪,骤然用力一拉,对面的金甲神人拼死握紧枪杆,却被明夷君一起拉了过去。
那金甲神人惊恐万状,明夷君伸出手,轻轻将那金甲神人提起,往半空里一抛。对面的天兵生怕伤了同僚,连忙弃了武器,伸手去接。而那明夷君手里握着长槍,姿态优美地转身,把那槍尖对着围攻的天兵们的武器轻轻划了一圈,一时间火星四溅,明夷君手中的槍尖撞击着天兵们武器,演奏出铿锵的乐音来。
这一切不过是一转眼的事情,随着明夷君的动作,天兵们手中的兵刃纷纷从中折断,落在地上,出巨响。而那班伸手去接同僚的天兵却也被那金甲神人压得动弹不得。酒肆之中一时间一片鬼哭狼嚎。
那银甲小将见手下天兵如此脓包,心中愤恨不已,此次他本来带了不少天兵,若是在天上作战,本来胜算很大,可是偏偏在这样一个施展不开的狭窄房间里作战,他们的人数优势也就荡然无存了。就算是把他从这房间里诱出去,外面也是狭窄街道,也同样没有什么意义。况且这恶兽狡猾得很,自然不会轻易抛弃这地形的优势。
就在他思量的这功夫,明夷君已经开始屠戮这群手无寸铁的天兵。明夷君在此地休养许久,此时力量正强,就借着这股力气奋力杀敌。他生怕伤到湛露,就把她抱在了胸前拼杀。
天兵一个个倒下去,尸体纷纷化作飞灰。然而更多的天兵从门口涌进来,与明夷君相搏。
双方足足拼杀了三个时辰,阿箸娘子早因为力怯变回了原型,落在地面上,倒也没什么人注意她。然而明夷君此前受过伤,到底后劲不足,此时拼杀这许久,却也已经露出了些疲态。
那银甲小将极为敏锐,看出明夷君已经露出疲惫之态,便大声叫道:
“这恶兽快不行了!快来将他一举擒住!”
听了他这样喊,天兵们又振作起精神,向着明夷君攻去,明夷君此时尘灰满面,皱着眉,用双手掩住湛露的耳朵,出了惊天动地的吼声。
这不是人类的声音,而是巨兽的咆哮。吼声震天,房间内的天兵顿时就被震成了飞灰。
银甲小将也受了极重的伤,不愿再恋战,他转身跑出门外,想带着剩下的天兵先回去,商量好了对策再来,却见外面已是彤云翻滚,遮天蔽日。
小将被派到此地,自然知道此时此地并没有龙君行云布雨,见天色如此,不知出了何事,未免惊惧万分。他定睛一看,只见云中一个穿着黑袍的人影向着这边飞过来。
那黑影飞得近了些,小将才看清他模样。来人面色惨白,脸上画着奇异的花纹,美到极致,妖异到极致。他虽是人形,那一双腿却并非人腿,而是鸟足。
他飞到酒肆上方停住,出尖利的笑声,那笑声尖锐无比,极为可怕,众天兵纷纷丢弃了兵刃,用双手掩住了耳朵。来人伸出双臂,向着那许多天兵挥出一掌,那许多天兵连着那银甲小将尽数化为齑粉,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来人这才止了狂笑,落下地面来,信步行至酒肆门口,看向明夷君,微笑道:
“到时候了,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