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艇的甲板上,白津看到红誓和简小爱走了过来,简小爱握着她自己的手腕,面色带了些病态的苍白,红誓板着脸,两人间的气氛似乎有点奇怪。
白津看向红誓,红誓没说什么,径直走向驾驶室,简小爱则望着红誓的背影,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闷头走进了卧舱。
收回视线,白津转身走进了驾驶室,看到红誓正冷着一张脸设置游艇的各项系数,整个人散着“老子不爽老子超级不爽”的气味……
白津走过来,看了看仪表,然后伸出手指,敲了敲某个仪表上的数字:“这里错了。”
红誓手里动作顿住,神情中透出一丝尴尬,白津将他推起来,自己坐进驾驶座,边调试边问:“往哪边?”
红誓闷声道:“随便。”
白津:“……”
红誓被他那种看傻子的眼神瞧得更加尴尬,辩解:“我也是被海浪冲到这个岛的我哪知道……就东边吧东边!”
这时简小爱的声音隔着门板瓮声瓮气地传过来:“往西。”
红誓:“……”
白津不动,看着哥哥。
红誓深吸一口气,阴阴地说:“往西。”扬声冲着门那头喊,“你还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简小爱嗓门也不低:“林清瑞往西走了,我猜西边是回武陵市的路,听不听随你。”
红誓:“哦,不是他告诉你回去的路线?”
简小爱:“不是。”
红誓:“他也没说为什么放过你?”
简小爱:“没有。”
红誓冷笑:“你也没刻意替他隐瞒什么秘密?”
简小爱:“……”
红誓哼了一声,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简小爱那头似乎嘀咕了句什么,然后没声儿了。
红誓也没再指责什么,有些冷淡地往椅背上一靠。
白津围观完这场没头没尾的戏,内心毫无波澜,启动引擎,船头向西。
游艇于蓝海上飞驰,留下一条带状的霜白浪花,披帛似的逶迤在艇身后。
数小时后,游艇终于回到武陵市,在红誓的坚持下,一行人回到市区后的第一站是医院。
白津这时才知道,简小爱的手受伤了,而且一度简小爱和红誓都以为那道伤口和怪毒脱不了干系,准确地说,简小爱以为是怪物抓的,红誓则以为是林清瑞干的好事……估计红誓当时活撕了林清瑞的心都有了,暴跳如雷,反而是冷静下来的简小爱从伤口的颜色与形状判断那只是普通的擦伤,这才消弭了一场风波。
所以红誓并不是因为简小爱隐藏她的伤情而生气,那他究竟在气什么?
面对弟弟的疑问,红誓沉默了一下,然后不爽地表示,简小爱对林清瑞的态度太可疑了。
确实可疑。
两人还在岛上的时候,红誓追问简小爱在她被林清瑞挟持的那段时间里生了什么,她含糊其辞。
红誓能察觉到,简小爱对那个曾企图谋杀她的混蛋并没太多敌意,甚至还有一丝……怜悯。
这像话吗?她可别是圣母附体了吧!
林清瑞中了怪毒,存活的概率微乎其微,但鉴于他有死而复生的“前科”,红誓认为不能掉以轻心,遂理直气壮地搬进了简小爱的公寓楼,同时宣布今后她上下学都由他或白津接送,直到他认为危机解除。
简小爱觉得红誓有些夸张,但她还是默许了他的张牙舞爪。她没有忘记红誓以为她被林清瑞感染时脸上的神情,现在她想起来还有点腿软。原来世界上真有“杀气”这种东西。
红誓一看就是那种表面笑嘻嘻,实则自尊心超强的人。简小爱想,一定是他想到他的任务对象即将嗝屁,自己的良好记录将被画上一个大大的红叉,所以气得抓狂。
如果接送上下学能让他舒坦些,随他好了。
于是简小爱突然又回到了小学一年级的待遇,每日上下学都有人接送,不过当年接送她的老爸换成了她的两位房客——不错,白津也搬过来了,现在和红誓一样住在二楼。
白津这人是个谜。他现身的时机就迷之巧合,而他的衣着品味……也是迷之画风。他穿军服,霜白的料子,玄色纽扣,外套的翻领上别了一副金亮的云纹领章,皮靴乌光油亮。
她承认这身军服确实衬得他腰细腿长英气逼人,但是她实在不太明白,为什么他连在家里都要穿军服?不难受吗?那纽扣都扣到他喉结上了。
她还真拿这个问题去问他,他不答反问:“那你觉得我应该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