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小爱扭过头来,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是他自己加的……这都看得出来吗?”
红誓笑了,手在浴缸边缘上拂过,悠悠地爆了个料:“因为这压根不是浴缸而是石棺嘛,只是稍微改造了一下而已。”
那位齐先生十有八九是血族之类的生物了。
哈,吸血鬼……不知道他的尖牙是否探访过女房东的脖颈呢?
烛光里,女孩子的脖颈纤细又洁净,像一截幼藕。
她睁大了眼,迷惑:“石棺……?”
“嗯哼,这里还有一段咒文呢,你要不要过来看?”
女孩子的视线来回在他和浴缸之间扫视,仿佛终于确定他没有开玩笑似的,她的表情变得很微妙,挣扎半天憋出一句:“其实这没什么,每个人都会有点特别的爱好……”
她使劲说服自己,红誓却坏心眼地补充:“听说这种石棺炼制的时候要用生人来活祭,祭品的灵魂大概还附在这个石棺上吧。夜里说不定会出来嘤嘤地哭呢。那位‘齐先生’还挺聪明的,平时都是用‘魔术’的借口来掩饰异常吧。”
简小爱吞了一口唾沫,强笑:“别瞎说……”
“啊,石棺流血了。”他展示了下变得血红的手。
简小爱倒抽口气。
光线太暗她根本没现,所谓的“血手”只是红誓将手心在红色墙纸上蹭出来的效果。
“不止这口棺,外面的脏东西还多着呢。”红誓挤了挤眼,“刚才你在大厅是不是听到一声惨叫?那其实是……”
“等一下!”她用力一摆手,拒绝来得坚决又彻底,“够了,不用说了。”
声音竟然是抖的。
红誓静了两秒,露出个促狭的笑:“你怕什么?怕鬼?”
“没有!”
回嘴得太快,反而暴露了真相哟~
红誓简直要击节赞赏了。命运女神真是充满了想象力!
明明是同一个人,但在不同的世界里,一个性别为男,一个性别为女。
明明是同一个人,一个心狠手辣,一个连鬼都怕。
哇这反差也太大了!就算她是女的,好歹也是大魔王在这个世界的性转啊……结果竟然无论肉体还是精神都弱到极点?这么弱的她是怎么顺利长到这么大的啊?那些如狼似虎的异世穿越者没活撕了她?
该不会……其实她在伪装?
那真是,相当逼真的演技了……
男人一手托着手肘另一只手支着下颔,立在阴影里,眯着眼,判断眼前的女人。
她单手抱臂站在那里,那是一个防卫的姿势。
花洒喷出的水流在浴缸里聚成了一个水泊,波光粼粼的水面似无数眼睛,游离,眨动,窥探人心。
无声的对峙持续了几秒钟,红誓先出声了:“喂,你的花洒有问题嘛。”
他边说往浴缸走,藏在身侧的右手出微小光芒,往墙上快速一擦,接着抬手伸向花洒,在水流中极快地一晃……然后将手伸到简小爱眼皮底下,说:“哪,你看,水里有沙子。”
湿漉漉的掌心里,数粒泥沙清晰可见。
简小爱一愣,转头仰脸去看花洒,又试着自己用手接了接喷出来的水,低头查看——没问题啊。
红誓坚持花洒坏了,为了证明他的说法,他再一次将手靠近花洒——突然一股浑浊的水流爆了出来!离得最近的红誓立刻被浇了满身满脸!风衣全湿了,可怜兮兮地贴在身上,红耷拉在脸旁,睫毛上还沾了一粒沙……
简小爱哑了……
红誓面无表情地拍掉脸上的浊沙:“怎么样?”
简小爱脸都绿了:“真的很对不起!”
“道歉晚了。——算了我懒得和你计较,蜡烛留下,你蹲门口去。”
“……啊?”
“蹲门口去,替我站岗,别让大厅里那些怨灵靠近我。”他扯了个邪气森森的笑,威吓效果满分,“要是我在里面洗澡的时候有东西跑了进来,我掉一根头,都算你的。”
简小爱快哭了:“一定要守在门口吗?我……”眼神里千言万语都是一个怕字……
红誓抱着双臂冷笑。
简小爱:“好嘛我去……”
她半步半步地往外挪,挪啊挪,终究还是到了门口,顿住步子,转过脸来,泪巴巴:“能不能,门留个缝儿?”
红誓不说话,转身走进阴影里,肩膀微微颤抖……他笑得快抽过去了。
就这么着,某人无耻地自导自演了一出戏,将怕鬼的简小爱困在了据说全是怨灵的门外,他自己关起门来,扯掉上衣,冲去污泥,然后开着花洒,自己坐在浴缸边上,翘着二郎腿掰手指数:一、二、三、四、五……
数到第五十声,他摘掉耳朵上的银质船锚耳钉,关掉花洒,扬声对外面喊:“外面的胆小鬼,进来。”
过了好几秒,外面传来瓮声瓮气的声音:“你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