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明一代,云南一直被视为偏远之地,所谓天高皇帝远,云南人对于皇帝的印象远不如世镇云南的黔国公来得深刻,对于北方生的惊天大变也没有深切感受,似乎那一切离他们很遥远,直到永历帝移跸昆明之后,云南人才知道大明朝的京师已被满州鞑子所占,大明朝的皇帝也被满州人赶到了云南来。△小,o
现在,昆明城中的百姓以天子驾临自豪,每日茶馆、酒楼、大街上听得最多的几个字便是“天子脚下”。不过,昆明城中仅热闹了几月,局势便骤然紧张起来。因孙可望驾前军兵犯云南,昆明城处于半戒严状态,各门都有明军盘察进出人员,唯恐孙可望的奸细混入城中生乱。城中也不定期对坊间居住人员进行盘查,更有谣言说天子马上又要离开昆明了,因为秦王孙可望的大军就要杀过来了。这谣言让昆明城中人心惶惶,再也不复天子来时那般热闹。
这日上午,昆明北城外来了一支奇怪的队伍。这支队伍带了十几辆马车和骡车,从外表看和寻常的商队没什么两样。但走近了细看,这支队伍却散着和商队不一样的味道——寻常商队一般也就几十号人,这支队伍却有上百号人,且全是精壮汉子,人人腰间还佩着刀。为的几人更是浑身上下散着杀气,令人只敢远看而不敢近观。
云南现在是特殊时期,为了加强昆明城的防卫能力。晋王李定国特意调了自己麾下的精锐兵马驻防各城门,驻守北门的便是晋王麾下的本兵,指挥这些本兵的是副将梁鸣远。
梁鸣远是大西军出身。早年一直追随张献忠造明朝的反,大西军联明抗清后,梁鸣远反倒做了明朝的官。不过身份的转变并没有让梁鸣远不适应,晋王两蹶名王的两次战役他都参加了,斩获也不小,积功升至副将,只差一步就可坐镇一方。这次若不是被晋王dǎn名留守昆明。梁鸣远现在只怕已经带兵去迎战孙可望的驾前军,说不得已然立功升任总兵了。
守门的士兵现城外来了一支奇怪的队伍时,梁鸣远正在观看手下的象兵训练那几头从土司手中得来的战象。闻讯后他立即带人赶到城门。
那支奇怪的队伍并没有马上进城,而是停在了城外二里地处,梁鸣远在城门楼上远远看去,就见对方的领头之人吩咐着什么。尔后那些精壮汉子一个个就脱去了身上所穿的短打汗衫。从马车里翻出新的衣服穿在身上。
梁鸣远看得清楚,那些精壮汉子穿在身上的是明军的衣服,这让他稍稍放下心来。
有士兵叫道:“将军,他们打旗了!”
梁鸣远双眼微眯,定睛看去,对方果然打出了一面旗帜,上书三个斗大汉字——“太平军”。
太平军?这是哪家的兵马?
梁鸣远感到诧异,在脑海中搜索半天也没有有关太平军的半dǎn信息。
城外的太平军很懂规矩。知道昆明现为天子驻跸之地,所以外兵不能随便入城。按例都要在城门外等着由城内兵马引入,不按这规矩来的,也就是那八百里加急的军情快马了,不然,甭管你是哪路督抚总兵部下,到得城门下也得老老实实的接受盘问,否则,定你个谋逆不在话下——这天子所在能是你个当兵的随便进的吗?
不过,似乎城外的太平军也不是真懂规矩的样子,他们并没有派人和城门守兵接洽,反而打旗之后就呆在了那里。这与理不合,你不说明来意来昆明城干什么,难道就为在城外呆上那么片刻?
梁鸣远身负守城重责,对于来历不明的太平军自然有些警惕,见对方迟迟不派人来接洽,便要派人去盘问这支太平军的底细和来历,这时,身边的士兵又惊呼起来了:“露布!将军,他们打出露布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