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也是如此想,若依老夫看,便是东南有警,短期内同样也不会有大的变动。朝廷大可叫东南先撑着,待咱们平了云南之后,数十万大军挟灭国之势回兵东南,那太平寇也好,郑家也好,又能当得我们几击。更重要的是,擒了朱由榔这个天子,那贼秀才也好,郑森也好,可都是无主孤臣了。纵观古今,可有孤臣能成事的?”
“那倒没有。”
洪承畴一番话让吴三桂心中大定,是啊,不管东南是否有危,只要这边平了云南,擒了永历,这朱明不亡也亡了。
“信王怎么说?”
“信王?”洪承畴嘴角微咧,露出几分讥笑之色,“他现在担心的不是东南不稳,而是自己会不会成为大清立国以来第三个阵丧的亲王。”
“信王他?”吴三桂嘴巴微张,多尼当真如此不堪?
洪承畴知他如何想,微叹一声:“毕竟年轻。”
吴三桂dǎn了dǎn头,多尼没有经过战阵,陡然听到济度战死,失了分寸感到害怕也是人之常情。
“朝廷若是调兵回救东南,则西南兵马便弱了,若是入滇不顺,岂不是要功亏一侧?”吴三桂有些担心道。
“老夫当力谏圣上,万不能从西南调兵。”
“万一朝廷非要从西南调兵呢?”
“那便要抓紧入滇,务必今年平定云南!”
“要是按恩师所说马上入滇,则学生怕是不免要成为先锋,可学生怕是力有不及,恐误了大事。恩师可否替学生想个万全之策,既能平了云南,又能保学生麾下不致伤亡太大。”
洪承畴看了眼吴三桂,忽的冷笑一声:“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吴三桂脸色一红,低声道:“学生是怕误了事,东南那边又生大变要是朱明真的喘过气来,学生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听了这话,洪承畴更是冷笑:“你无葬身之地,老夫就有了?”
吴三桂语滞,还是有些不甘心,刚才洪承畴还教他养贼自重,这转眼却要逼他入滇,这不合情理啊。他思来想去摸不透洪承畴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只得再次跪下,言辞诚恳道:“恩师可有两全法子,若有,还请恩师救我,学生他日必报恩师大恩。”
“平西王言重了,这个世上,谁也救不了谁,然而又是谁也离不开谁。”洪承畴却似乎改变了主意,不愿帮这个学生了。
“恩师真不愿救我?”吴三桂有些懵。
“老夫真没有什么可教你的,唉,老夫累了,且先去休息。”洪承畴竟是不愿再与吴三桂多说,负手起身便往屋外走去。
吴三桂一愣忙要上前送,洪承畴却摆手道:“不必送。”
吴三桂无奈,目视洪承畴离去,有些失落的坐到洪承畴方才坐的那椅子上,想着局势的陡然变化,心下难免焦虑。怎么也不得安定,便起身想去外面走一走,刚站起,头一偏,却现桌子上竟然有字!
吴三桂一惊,探身过去看,却是“挟天子”三字。这三个字显是洪承畴所写,沾的是茶碗之中的水。这会字迹有些淡了,若吴三桂不注意,恐怕再过一会就干了。
挟天子?
吴三桂呆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