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副副嘴脸,好似让卫卿在他们面前跪下,是给了她天大的恩惠。
卫卿挑起嘴角,嗤笑了一声,然后直直对上卫辞书的视线,第一次叫卫辞书看见,淡淡的霞光染上她的眉梢,尽显邪佞阴冷之色。
她温声平缓道:“我若偏不呢?”
卫辞书冷不防心口一窒,那种神色对他来说十分陌生。他突然意识到,他可以凉薄无情,则卫卿可能会比他更凉薄无情。
可卫辞书是一家之主,又官至参政,他还不信收拾不了这个孽女。
卫辞书义正言辞道:“这里是卫家,而不是哪个乡下!这些年没教养,如今是应该好好教教你,什么是长幼尊卑!”说着就命令家仆道,“来人,把她给我绑起来,让她跪下!”
家仆拿着早已准备好的绳子就上前,真要将卫卿绑起来。
可就在这时,卫卿看向风晓院外,心平气和地与卫辞书笑了笑,道:“爹,咱家来客了。”
那语态闲适到就好像一大家子人在她院里是来喝茶聊天的,而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一般。
卫辞书回头去一看,果真看见管家带着人往这里来,后面跟着漪兰。
徐氏一看见漪兰,眼睛就眯了起来。她就说这里好像少了些什么,原来是一时没看住,少了个小贱婢!
管家上前揖道:“大人,都指挥使府上来人了。”
卫辞书一愣,都这个时候了,都指挥使派人来干什么?尽管心中疑惑,卫辞书也不敢怠慢。
来人是都指挥使府上的管事,亦是对卫辞书揖道:“卫大人,我等奉都指挥使大人之命,特来接贵府二小姐。”
此时马车已候在卫家门前。
之前揭榜的都是寻常大夫,侍卫只派马车当场接了去便完事。可卫卿目前好歹也担着个卫府二小姐的名号,自然比别人礼遇三分。
卫辞书将藤条往身后藏了藏,与老夫人对视一眼,老夫人也心疑不定。
卫辞书道:“都指挥使大人接小女去所为何事?”
来人道:“二小姐揭了城中招医官榜,大人命我等来接二小姐去为我家夫人治病。”
卫辞书脸色几经变幻,转头看向卫卿,半晌才开口问道:“你何时揭的官榜,为父怎么不知?”
卫卿道:“本是要告诉父亲的,只是还没来得及说,父亲便要难。”她看向来接她的管事,点头致意又道,“请管事稍等片刻,我准备一下便随你去。”
老夫人心里直叹气,怎么就是没法好好惩戒这个丫头呢?
才搞清楚大都督和她的关系,现在又来一个都指挥使?
卫辞书在家里再怎么强硬,可也不能得罪都指挥使啊。人家怎么也比他官高一级呢。
徐氏怎能见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非常恼怒,刚要开口骂,就被卫琼琚拽了拽手,强忍了下来。
卫琼琚当然也不甘心就这么放过卫卿,难道她那一巴掌白捱的吗?
遂卫琼琚楚楚可怜地出声道:“二妹虽然能在祖母的眩晕病上帮帮忙,可若是去替都指挥使夫人治病,恐怕……万一二妹弄不好,反倒使夫人病情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