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茂只手抚额,似感头疼的晃晃脑袋,既而对张长靖道:“先生不是说,那莺粟危害极大吗,因此我才下令禁严,叫他太平道自己跟百姓解释去。”
“是啊,可是对方也不傻,自然明白将军用意,不过也好,早断晚断始终要断,不如乘此机会,永绝后患。”
张长靖如说风凉话般的口气,让虞茂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气得直接起身夺过张长靖手中折扇。
“将军,这可是兰扇坊的限量版啊,全天下就五把,可千万别弄坏了!”一直淡如清水的张长靖终于急了。
“先生,事到如今你如果还没有解决之策,这扇子,你也别要了。”虞茂说着,直接把折扇藏在袖中。
张长靖苦笑一声,白净的俊脸陷入了沉思,许久之后,他才抬眼看着虞茂道:“其实这也不难,太平道想要利用百姓对付我们,我们何不反其道而行之,先放弃百姓,专封他太平道观,但凡现茶药一并收缴,同时缉拿妖道,设露天台,以救治瘟疫之口号,广招百姓前来参观,看看将军是如何证明,这是瘟疫,还是茶药瘾毒!”
“这要我如何证明?”虞茂皱眉道。
“瘟疫是会传染的,如果连将军都不惧,百姓还能有何怨言?”
张长靖的话立即让虞茂豁然开朗,他的确忽略了最为关键的一点,瘟疫可是会传染的,不传染能叫瘟疫?既如此,只要让长时间服用太平符茶和醒神丹的百姓知道,问题出在这上面,那么让他太平道说得天花乱坠也无人会信了!
虽然立即想做,但此等大事虞茂还是要进宫一趟,禀报太后。
“将军!卑职的扇子!”张长靖眼看虞茂要走,顿时又急了。
“哦,给……”虞茂脚步一顿,正要取出扇子还给张长靖,可突然间,瞧见张长靖紧张的脸色,他嘴角顿时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竟又把扇子收回袖中,然后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张长靖顿时傻了,不过仅仅片刻,他便明白虞茂的用意了,暗骂此人狡诈的同时,鞋子也顾不上穿,慌乱的追着虞茂而去。
作为御林军统帅,虞茂的动向岂会逃得过太平道的眼线!
最先得知消息的乾明慌忙冲入太平道观的内殿,也不顾师尊和正阳子师叔还在密谈了,直接开口道:“师尊,方才得知消息,虞茂入宫求见太后索要兵符,恐怕是要动用所有御林军针对我教了啊!”
“什么!”正阳子大惊,瞪着乾明道:“他真敢自己动手!”
“情理之中。”乾明还没说话,玄云子便先叹道:“不论他们有没有办法让百姓站在他们那边,我们都不得不防范,此地,已非久留之地,乾明,你速速去准备吧。”
“是,师尊!”乾明应诺完便匆忙离开。
正阳子这时候看着玄云子道:“师兄,我们这一走,中州的行动是否继续?”
“当然,让他们都把心思放到这上面,乘此机会,你速速前往北方,集结军队南下。”
“师兄你不走?”正阳子显然听出了玄云子话中的另一层意思。
“不了。”玄云子摇摇头,看着空荡荡的偌大殿宇,喃喃道:“在这里住久了,心也被禁锢了,没了这样的环境,我睡不着。”
这是玄云子的住处,整座大殿中只有中间摆放了一张席榻,除此之外,再无一物,自然也藏不足一个人!
而在外围,有太平道的高手时刻守护,长时间生活在这里,让玄云子内心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依赖,以至于每次他离开这处大殿的第一感觉,便是心寒!
花园花丛中,会不会藏着一个人?
高墙之外,是否有个刺客在等待?
道观前殿,络绎不绝的香客真的全是来求个心安?
旷阔的大街中,无数的人流里,究竟谁会对他不利?
没人知道,堂堂当朝国师,一个能只手遮天的人,居然活在提心吊胆,满是猜忌的狭小空间中。
正阳子没有这样的感受,他还是认为,掌教师兄老了,心力憔悴了,不想再和人勾心斗角了。
“师兄,我一定会回来了!”正阳子说完,躬身行了一礼,随后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开!
此时宫中,虞茂还没离开,因为虎符一刻拿不到,他一刻走不了。
同是那个议事殿,但除了虞茂和太后外,现在还多出了一些老臣。
“禀太后,太平道倒行逆施,早该有此一劫,微臣赞同虞将军计策。”大理寺卿萧近铁青着脸道。
“老臣附议。”大将军廉延抱拳道。
这两人,都是和太平道对不上眼的,不过如果对不上眼,今日太后也不会召见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