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晚霞一片万紫千红,骚动的蜻蜓不安的聚拢,这似乎预示着将有暴雨来临。
而对此,没有丝毫上心的董策,伏于案前,飞快的书写着计划。
“策郎。”随着一声喜悦的呼唤,方淑蔚进入房中,见到董策又在写计划书,不免上前好奇道:“策郎这次又准备写什么国之良策啊?”说话间,方淑蔚已经走到董策身后,压低身子亲密的将下颚靠在董策肩上,双手更是不老实的轻轻怀抱。
“别闹,还有一点就写完了。”董策抬臂推开了方淑蔚的怀抱,而后一边继续书写,一边讲解道:“最近刑捕的学习任务太重,我打算把验尸知识分离出来,先在学子庙设法医学,等有了成绩之后,可以到国安府、司法院和督察院办差。”
以前在金陵的独楼小院住的时候,方淑蔚便已从董策口中得知法医是什么,如今她也是忙昏了头,竟把如此重要的事情耽搁了,好在策郎还能记得住。
“策郎不是说,你师父他老人家没传你多少法医知识吗?这要如何教导学子啊?”方淑蔚好奇道。
“先找仵作,以官位诱惑他们把看家本领全掏出来,然后在挑选其中出类拔萃者接任法医代课导师,让他们自己摸索,这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来积累,如,冬天尸体是否会腐烂,腐烂需要的时间,还有尸斑的出现,这些,我以前跟你说过吧。”
方淑蔚一听就脸红了,羞涩道:“蔚儿都快忘了!”
“这些其实并不困难,真正的困难是如何让人接受!”董策叹道,继续道:“咱大宁,仵作还不受人待见,世人皆认为这是最肮脏的差事,连你们捕快中也有许多人不愿意触碰尸体,但在我教看来,此乃最神圣的工作,为受害者讨一个公道,追求真理,声张正义。”
方淑蔚听后十分有感触,她又不自觉抱紧了董策,轻语道:“策郎才是真正的大仁大义!”
“我去,咱老夫老妻可别说这些。”董策摇了摇头,便让方淑蔚赶紧换了衣服去做饭,他也好把计划书写完。
六子离开了,到了附近一间刚修好的学子庙中担任武师,当然,冰美人慈莘也在那里,至于六子是否能博得美人青睐,董策懒得关注。
现在这学子庙,也换了牌匾成为“国师府”这也是有史以来,最为低调简陋,甚至十分寒酸的国师府了!
两进宅院的国师府,如今是一个下人也没有,就他夫妇二人,还有一头懒虎,一只皮猴。
翌日,大雨倾盆。
董策将法医计划书交给甄琬后,便乘马车前往皇宫。
如今他可是当朝国师,无需通报便可自由出入皇宫。
此时宫内乾阳大殿正在上早朝,董策没有进去,而是在后殿恭候太后下朝。
“许久未见,昔日的董掌教如今已贵为国师,真是令玲珑敬佩啊。”虞珑也坐在后殿中,显然也是等太后下朝。
“虞侍郎身体可好些了?”董策笑着走到虞珑上位脱鞋上榻正坐好。
“不劳国师挂心,玲珑已无碍。”虞珑笑着,不忘让宫女给董策斟茶。
董策喝着前不久上贡的雨花茶,心绪急转片刻,低眉道:“有件事本座想请虞侍郎帮个忙。”
虞珑眉梢一抖,压抑心中的怒气道:“请国师言明!”
“天香书院需要先生十名,可不论男女,当然,最好是女子,这也是太后一直烦心的事情。”
虞珑一听便是一笑,她还当什么麻烦时,只是找些教师罢了,没有拒绝,虞珑点头道:“没有问题,还有何事?”
如此一问,不过是客道话,但虞珑没想到,董策是想也不想的直言道:“有。”
“何事?”虞珑眉头大皱。
“前日进宫遇到卫将军,他拉我去喝了两杯,期间大吐苦水,似乎对虞侍郎的婚事异常担忧,我想提卫将军问一下,不知……”
没等董策说完,虞珑便是冷笑道:“不劳国师费心,玲珑的事,玲珑自己解决。”
见虞珑一脸的冷意,董策识趣闭嘴了,他这番话并非故意激怒虞珑的欺言,乃实事,而且是虞茂看中了国安府几个青年才俊,询问董策他们为人如何,如果可以,最好请董策从中周旋,牵线搭桥。
然而虞珑完全没这心思,董策也乐得轻松,后殿自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唯有殿外哗哗大雨声。
当早朝退去,殷太后进入后殿看到这两人时,先是一愣,既而笑着道:“国师一早进宫,所为何事?”
董策和虞珑早已起身穿好了鞋子,同时行了一礼后,待太后坐上主位,董策先道:“这是国安府近来情况,还请太后抽出时间看一下。”
“嗯?”太后有些奇怪的看了眼董策,这些事,最近董策一直是交给一名叫曹洛蓉的女弟子负责,太后也与此女聊过许多次,现此女不仅聪明伶俐,而且做事稳妥,善于把控大局,还能将太后的想法细腻划分,逐一讲解各种利弊。
这比董策来,似乎还要强上三分,实则,董策不提利弊,是因为他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将事情完成,而曹洛蓉,把自己无法胜任之事全部告知太后,也将如可克服弊端细数道来,让太后上心,操心,与董策的完全放心差了何止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