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冷脸的样子和之前他的傻样形成鲜明的对比,倒是很具有威慑力。
水珑挑眉,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如果之前她看到罗震天这幅样子,也不会想到罗震天有那么憨傻的时候,果然人都不能貌相吗。
乔沥沥不高兴的说:“我帮你将人拦着,还以为你是要追什么重要的逃兵,谁知道竟然是为了个来路不明的女人。”
罗震天冷声说:“什么来路不明的女人。人家白牙姑娘因为我受到牵连,我自然要护人家周全。”
“噗——白牙?哈哈哈,什么烂名字!”乔沥沥掩嘴笑着。
“魑魅!”罗震天眼神凶狠。
乔沥沥被他一喝也冷了脸,“为了一个外人,你对我脾气?”她心想都是那个小贱人的错,朝水珑看去。却现,水珑三人早在他们争吵的时候,走出去了百米开外。
这一点不止乔沥沥现了,罗震天也现了。
他连忙追上去,“白牙姑娘,你别生气,她就是嘴欠。”
水珑说:“她说什么了。”她根本就没兴趣听他们的争吵。
罗震天当即眼睛亮看着她。白牙姑娘果然太善良心宽了,故意装作没有听见,免得让我们为难。
水珑一看见他的眼神,直觉他一定脑补多了。
从乔沥沥嘴里听到‘长乐宫’的时候,她就没有和他们纠缠的意思。
长乐宫,江湖有名的邪派。行事风格诡异,隐匿了几年后,今年又重新浮出水面,一出来就搅得江湖一阵混乱。
“罗刹,我说你眼睛瞎了吗?”乔沥沥跟过来,黑着脸对罗震天说:“你没看出来人家根本就懒得理会你吗,人家这是将你当成癞蛤蟆了,啧!也不知道是哪家的无知大小姐,我劝你还是早点回家去吧,外面可不是你这种小白花能玩的地方。”
水珑淡淡的朝乔沥沥看去,“小毒蛇,我不是你的情敌,别逮着人就喷毒液。”
她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被人一次两次的明嘲暗讽不反击,也是看在乔沥沥是个女人的份上。
乔沥沥嗤笑,朝罗震天看去,“罗刹你好好看看,这可不是什么真的小白花,嘴里厉害着呢,也不知道是不是谁家的暗子,故意等在这里勾你上当!”
罗震天皱眉,“够了!”朝水珑看去,抿了抿嘴,竟大胆的说:“姑娘,实不相瞒,我真喜欢你,一眼看到的你,就喜欢了!”
当时他被笠山的人追杀,想寻个空旷的地方将他们解决了,谁知道跑到河边就看到一道蓝色身影——她蹲在河边,一手撩着水似玩儿。忽然,一缕秀滑落,她用手挽过耳际,露出雪白的面庞,小巧可爱的耳朵,低垂的眉眼全是温柔,唇畔的笑容灵动脱俗。
罗震天当时心若洪钟狠撞,悸动不已。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看见湖水所化的精灵仙子。
以上就是罗震天的心动历程,他也将这段心动历程解释给了水珑等人听,紧接着再度认真说:“白牙姑娘,我喜欢你!我想娶你为妻!”
正紧张等待答案的罗震天没有现,在场无论是水珑,还是公子闲、沐雪的神情都很古怪,至于乔沥沥,除了愤怒还是愤怒。
水珑还没有说话,公子闲已经捂着额头,拿出一瓶随身带着的眼药水递给罗震天,诚恳的说:“你眼睛有问题,记得每天早晚用。”
罗震天一巴掌拍上去,“滚!”
至于水珑,此时她只能感叹一句:脑补帝真是无处不在。
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吧!
她的确蹲在河边,不过她才没有闲情逸致撩水玩,她根本就是在洗手,自认为自己的姿态毫无娴雅可言。后来,头的确滑落下来了,她也的确将头挽到耳朵后面了。只是她真不知道自己哪里眉眼温柔了,笑容哪里灵动脱俗了。
事实真相分明是……水珑听到了追杀声,眯了眯眼睛,眼神分明是一片的薄凉冰冷,嘴角习惯性的勾了勾,心情分明是幸灾乐祸以及打算看戏,尤其是避过了一枚飞镖后,还想着趁机落落井下石教训那个乱扔暗器的人。
“罗刹!你眼睛瞎了吗!”乔沥沥怒吼着,“你看清楚,看看她的肚子,她分明有了身孕,早就是个不洁的女人!”
“嘴巴放干净点!”沐雪冷眼看向乔沥沥。
“怎么?她要是真干净,还怕人说?”被嫉妒蒙蔽了心的女人是毫无理智可言的,乔沥沥眼神嘲弄,“我就说了怎么样?你们能怎么样?”
在她看来,眼前三人,一个是小白花,一个是小白脸,剩下一个是病秧子,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敢在外行走的。
“喂,我可只会对一个女人怜香惜玉。”公子闲眼神透出几分冷意,“你再敢对她这么嚣张的话,我会弄烂你的脸哦。”
乔沥沥被他的眼神一刺,心中莫名生出几分危机感。
她心智一清,眼神就冷静了下来,看着三人的眼神也有了一丝警惕,“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有何目的!”
“路过。”水珑淡淡的说,懒得和他们再纠缠下去,对罗震天说了一声,“别跟着。”就带着沐雪,错过他的身躯,朝前方施展轻功,眨眼就在百米之外。
公子闲朝两人看了一眼,幽幽的来了一句,“祸从口出哦。”人就也跟着水珑,快速的入了林子里,心里还想着:为什么这次要带着小雪啊,让我抱着飞多好啊!
罗震天还沉溺在水珑怀孕的打击中,事实上之前他真的没怎么注意到水珑的肚子,因为儒裙宽容,不易看人的体型。
他才回神又被水珑和公子闲表现出来的身法实力震住了,好一会,他才怒吼,“哪个不负责任的男人,竟然让自己怀孕的妻子在外行走不管!”
乔沥沥等来等去,竟然等到是这么一句话,内心极度的不爽,冷声说:“说不定人家根本就没有成亲,只不过是个荡妇……呃!”
一枚石子,谁也没有看见从哪里出现,快得不可思议,就这么划过乔沥沥的脖子。
乔沥沥愣了愣,紧接着脸色越来越苍白,她茫然的望向罗震天,手指颤抖的捂着自己的脖子,触手一片的粘滞鲜血。
“谁!?”罗震天也被吓了一跳,抽出大刀。
“罗……罗刹……”乔沥沥害怕得眼泪都出来了,“我不要,不要死……”
“放心,死不了。”低哑的嗓音,清朗宛若石潭清水,淡淡的又缓缓的是他人学不来的特殊调子,让人听完之后却觉得依旧絮绕耳际,恨不得再多听一些。
只是,这好听至极的声音内,侵染着的那份无情危险,就好像是包着糖果外皮的毒药,在品尝过了甜蜜后,才会现。
罗震天试着通过声音去寻找那人的位置,却现根本就找不到,心中一阵的惊骇。
“不知道我等何处得罪了阁下……”
“一来就听到脏话,耳朵跟本尊抗议了。”
罗震天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被又一次响起来的声音打断了。那人的声音口气分明平淡,没有刻意的打断,可是当他的声音响起,就让人不自觉的退让。
只是听到这理由,罗震天顿觉一阵的汗颜。
耳朵会跟人抗议,屁!
偏偏这人说得理所当然,让人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儿。
叮铃——
叮铃——叮铃铃——
“铃声?”罗震天侧耳倾听,却觉得这铃声隔空传来,一会有一会无,宛若幽冥的摄魂音一般。
视线里,犹如幻影般,远在天边的白影,眨眼就到了眼前不到十米处——四人高抬着的撵轿,红金木白银纱,银铃碧玉扣,里面隐隐卓卓的身影。
罗震天脑海里猝然撞入一个设想,然后就被自己的设想吓住了,脸色变得阴暗不明。
乔沥沥也看着那高轿子,才一眼她就觉得隔着纱帘,一双慑人冰冷的魔眸刺向了自己,让自己无处遁形,有种魂魄都要冻结了感觉。
“唔。”撵轿里的人,闷哼了一声。
罗震天浑身都紧张的紧绷着。
“连眼睛都跟本尊抗议了。”
“……”虽然话语古怪,可是罗震天笑不出来,因为伴随着这句话说完,撵轿的纱帘无风飞扬,一道身影眨眼就站到了面前,扑面而来的凶杀冰冷气势,让他脸色煞白,一刀狠狠插在地面才稳住身躯。
乔沥沥却没有那么好运,她一口献血喷出,人就摔在地上,滚出了两米远。
她艰难的抬头,只见一双绣着金丝的白面鞋子,以及月白绣着银海的衣摆。
她不敢抬头,巨大的恐惧感,让她眼泪止不住下滑。
“别哭。”低哑清朗的嗓音,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温柔错觉。
没错,温柔……只是错觉。如果沉溺进去了这份错觉里,那么迎接的只会是万劫不复。
“我怕我会忍不住挖了你的眼睛。”那人轻声说,“那得多丑啊,你说是不是?”
“虽然,你已经够丑恶了。”听不出厌恶的纯粹干净的声线,却说着与之不符的残忍至极的话。
乔沥沥张着嘴,却叫不出声音,随即她觉得浑身一凉,一袭红裙支离破碎,一丝不挂。
“阁……”罗震天不好往乔沥沥那边看,当他移开眼睛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眼前金色面具后的一双眼睛。
一双澄澈毫无污垢的眼睛,幽光轻晃间的潋滟涟漪,连身为男人的他见了都有一瞬的痴愣,然而随即而来却是一股彻骨惊魂的寒凉——他看着乔沥沥一丝不挂的肉体,就好像看着一滩烂猪肉般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