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一股深深的绝望在心底不断蔓延。
她怨、她怪、她恨,她还没有替老太君报仇,她还没有惩治齐环渊那个恶妇,她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要做,她怎么可以死?
“君洛寒……你,在哪里?”几乎是爬着到了门边,她紧紧地蜷成一团,努力让自己感受到一丝温暖。
只要他回来,只要他快些回来,她一定可以支持下去。
只要他回来……
意识逐渐涣散,此刻,所有的记忆仿佛都回到了童年最美好的时候……
老太君虽然严厉,却是真心疼她,百般厚望寄予在她的身上,任何好东西都会第一个想到她。娘亲温柔似水,更是将她当做心间至宝,教她武功,教她易容,教她如何在那险象丛生的相府中生存下去。
还有……
还有一个小小的、却很俊俏的男孩,眉目如画,温暖如初。他不爱笑,明明只比她大了一点,却像个大人似的,即便是带着记忆穿越而来的她,在他面前也觉得自己仿佛真的成了个小女孩。但是他很善良,虽然那么小就爱装老成,可他的心却是比任何人都温暖、都柔和。
是谁呢?
这么多年过去,他的面貌却依旧那么清晰,仿佛—一—本—读—小说 {y}{}{d}{u}只要她一伸手就能触碰。
“君、洛、寒……”
终于,她再也支撑不住,意识全无。
源源不断的内力输到她的体内,怀中的人儿却依旧不停抖,脸上惨白得没有半点血色。君洛寒垂看着她,只觉自己心中又是恼怒又是不忍,甚至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心疼。
这个女人,竟敢这么做!
而他,竟然还让她得逞了!
“苏紫染,你快给本王醒过来,听到没有?”
略微黯哑的嗓音带着一丝重伤的征兆,他却浑然不顾,双眉紧锁,凤眸灼灼地盯着她,仿佛她再不醒过来,他的视线就要将她射穿一样。
已近三更,窗外月斜影疏,星辰寥落,偶有轻风拂过,蛙叫蝉鸣。
室内,烛火摇曳,灯芯不剪,微弱的光亮在两人身上笼着淡淡的阴影,飘渺闪烁。
一声轻叹。
君洛寒轻轻地将怀中女子放平在床榻上,迅速脱去身上所有的衣衫,包括中衣、包括里衣,旋即又去褪她的,外袍、裙裾,一层一层往里,直至只剩一件绯色的兜衣。
缓缓躺下,伸手将她白皙绵软的身子搂入怀中,右心口不可抑止地一缩。
他定了定神,迅速用被褥将自己和她牢牢地包裹起来,温热的大掌抵上她的背部,昏黄的灯火中,他的脸色也愈苍白,薄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
意识恍惚中,苏紫染觉得自己好像没有那么冷了,似乎有什么温暖舒适的源泉将她笼罩起来,本能地朝那热源之中拱了拱身子。
男人眸色一闪,忽略心中一闪而过的悸动,晃了晃她的身体:“苏紫染,快醒醒。”
谁?
是谁在叫她?
眼皮沉重得好像千斤烙铁,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撑开它,只因那一声万般熟悉的“苏紫染”。
入眼,是男人冠玉般俊美无俦的面庞,那一道拧起的双眉让她忍不住想要抚平,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本能地,她就那么做了。
只是手还举在半空,她的瞳孔却骤然一敛,温热的触感透过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传入心口,尤其是背部,正承受着男人源源不断的内力。
虽然裹着被褥,她却分明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此刻,她和他,正是一丝不挂,赤诚相对!
身上的寒意似乎祛了不少,她的嘴唇却仍是微微颤,不是冷的,而是惊的。
虽然知道他这是为了给她治寒症,心跳却仍是不可抑止地漏了一拍。
“王爷……”
见她醒来,男人的长睫迅速敛下,掩去眸底所有关怀的情绪,右手仍是托在她的背上,左手往她额上轻轻一探。
“好了。”
苏紫染一怔,半响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她身上的寒气已经退散。
他的内力渐渐收回,背上的大掌也随之收了回去,眼睫一颤,她抿了抿唇,轻声道:“多谢王爷。”
说实在的,她并不想保持这个同睡一枕一褥的姿势和他对话,可偏偏两人又靠得那么近,近得仿佛只要她一动就能撞到他的下颚一般,未着寸缕的暧昧与尴尬让她连呼吸都不由微微敛起。
“苏紫染……”
男人甫一出声,还未来得及开口说什么,她就猜到了他想说的话。
怪她不该自作主张,怪她今日所作所为,是吗?
就如他昨夜所说,他根本不会有事,是她做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打乱了他的计划。既然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一张苏紫染的人皮面具出来,既然他能找到一个代替她的女人出现,那就算他今日不能去参加比赛,也同样能找一个代替他的男人,根本不用她多此一举!
恐怕只有她会傻傻地以为所有人都不可信,宁可自己受太子一掌也不敢将此事交托给别人来做。其实,他根本不需要吧?
是了,就是她傻。
“王爷,今日之事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自作主张,让王爷身陷险境。无论王爷想怎么罚我,我都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