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
君洛羽狠狠将桌面上所有可见的东西全都砸了,屋子里出“乒乒乓乓”的各种杂声,最后犹不解恨,连那张桌子和几把椅子也没能幸免于难,统统在他的手下东倒西歪、抑或缺了棱角。
他长臂一伸,恶容满面地指着眼前一人,咬牙切齿道:“你说,这件事到底是这么回事?”
“二哥何处此言啊?”炎王大惊,适才已经被他的怒气震得完全说不出话来,此刻又因他这句话顿感莫名其妙,虽然他也愤怒苏陵川言而无信,他也大为诧异为何相府会一夜之间被人灭门,可这些事情他怎么会知道?
蓦地,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又惊又怒:“难道二哥是怀疑臣弟不成?”
两人迎面而立,炎王的气势明显弱了一截,原本就从未违逆过太子之令,如今眼前这人又处在盛怒之中,他哪里还说得出别的什么,只觉心里又凉又堵,他们兄弟二人这么多年的感情,这个哥哥竟然不相信他?
一旁,方承庆低垂的眉眼间闪过一道诡异的精光,原本一直静默不语,此刻终于忍不住走到二人身旁劝谏:“王爷,太子并非是怀疑你,只是想问问你对这件事是怎么看的。”
炎王天生只逞匹夫之勇,根本没什么;一;本;读,小说 y+du脑子,闻言,冷冷地哼了一声:“我们兄弟二人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下人来插嘴?”
方承庆瞳孔一缩,君洛羽亦是变了脸色,狠狠剜了炎王一眼:“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承庆跟在本宫身边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谁准你这么跟他说话的?”
其实说完那话,炎王自己就已经后悔了,毕竟一起共事了这么多年,方承庆对他总是恭敬有加,两人至今也都是客客气气,若非气急,他此刻绝无可能说出这种话来。可经由太子这么一喝,他又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二哥竟然为了一个外人来训斥他?而且方承庆跟了二哥这么多年,难道他就不是跟了二哥这么多年吗,二哥适才还不是怀疑他了?
眼中狠意一露,拳头被他捏得嘎嘣作响,狠声反问:“难道臣弟说错了吗?在我们兄弟二人面前,难道他不就是一个下人吗?”
方承庆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笑道:“太子,下官以为,王爷此刻只是心情不好,并非故意顶撞太子。既然王爷看不惯下官,那下官还是先行告退吧。”
说罢,他作势就要转身离开。
“承庆,你站住!”君洛羽喝止他,又回头瞪着炎王道怒道:“不知礼仪的东西,本宫今日不想见到你,给本宫滚!”
“二哥?”炎王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双目瞪得犹如铜铃。
君洛羽神色更冷:“本宫让你滚,你没有听到吗?”
“好,好,好,臣弟这就滚!”
直到“砰”的一声关门巨响传来,方承庆才如梦初醒般地回过头去望着君洛羽,诧异道:“太子这是干什么,如王爷所言,下官不过是个下人,太子何必为了下官而让王爷颜面扫地?”
“你不是说,他在本宫身边或许是意图不轨吗?”
方承庆皱了皱眉,似乎是在思考他话中的意思,半响,疑惑道:“可是太子这样不是反而会打草惊蛇吗?”
“哦?你怎么不说是引蛇出洞呢?”君洛羽讳莫如深地笑了笑,“五弟这性子太直,若是真的如你所言,他包藏祸心,那么本宫今日之举必定会激怒他,或许他会做些露出马脚的事也不一定。可若他是真心辅佐本宫,那么他日只要本宫好言劝上几句,他也一定会不计前嫌、心甘情愿地回到本宫身边。”
方承庆眸色一亮,称道:“太子好谋略,下官自叹不如!”
君洛羽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并没有把他的赞言放在心上,反而轻轻嗤了一声:“这些奉承话你就不必与本宫说了,倒是今日相府之事,你怎么看?”
“其实下官最初怀疑过此事乃太子所为……”
“哦?”君洛羽眯了眯眼,见他有些羞愧地低下头,嘴角的笑意便又深了几分,“何出此言?”
“昨夜太子不是派人将苏家少爷掳了来吗,是以下官以为……”抬眸看了看他的神色,晦明难辨,方承庆心里一惊,忙补充道:“不过下官很快就否定了这个猜测,因为下官知道,若是太子真的有心要相府所有人的命,便不会多此一举将苏礼哲留下。”
“承庆,让本宫来猜猜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吧?”
“太子……”
“你刚开始确实怀疑这一切都是本宫做的,可后来却不是因为你口中那个原因才否定了这份怀疑吧?”满意地看到方承庆微变了神色,他不在意地勾了勾唇,继续道:“本宫那日在昆仑山巅受到赵王启,所以将苏礼哲带走,为的就是威胁苏紫染,从而得到苏家军的兵符,或是从睿王手中换来隐卫信物也好。你是这么想的吧?”
方承庆又要下跪,这一次却被托住,不准他跪:“承庆,本宫又没怪你,你紧张什么?”
“太子恕罪,下官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