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尚书为何说这样子的话?”朱由检心中好像明白了什么?
“皇上钦点的一百万两军饷,被扣留的十八万两白银,是户部扣下,是臣做主扣下。”
“郭尚书,你说的可是真的,那十八万两是被你扣下的,你可知道这是朕亲自过问的银两。”即便朱由检对郭允厚的印象不错,可郭允厚如此不把自己皇帝的威严放在心上,这让朱由检十分生气。
“河北四县灾荒严重,民众无所依靠,当地官府也无力赈灾,而国库一时周转不开,得遇饷银放,便想着先挪用十八万两白银,用于赈灾,待到年尾,户部便会把拖欠三大营的饷银补齐,谁知,竟会造成如此后果,都是臣的过错。”郭允厚坦荡荡,把所有的罪责拦到了户部的身上。
朱由检听完后,叹口气,慢悠悠的回到了龙座之上,这样一来,想要治许显纯的罪便是千难万难了。
现在朱由检面临着抉择,一是把所有的罪责推到郭允厚的身上,免职训斥,这样一来,自己便不用与魏忠贤翻脸,也能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来获取政治资本,可这样对郭允厚太不公平了,户部拆西墙补东墙从万历年间便成了惯例,河北灾荒,自己也清楚,只是下旨让户部筹银购粮,可户部却没钱,正赶上三大营饷银到了户部账上,户部为了能够控制灾情,挪用饷银,这样看来户部根本没有什么大错。二便是认准了许显纯,把所有的罪责推到许显纯身上,蛮横无理的定罪,若是这样,自己与魏忠贤之间便会爆一种自己都想不到的冲突,后果如何,也是不敢想象。
二选一,朱由检清楚这次抉择对政局的影响有多大,自己辛辛苦苦营造的平和气息会毁于一旦,所有的努力也将付诸东流,放弃曹文诏,不,朱由检从未有过这个念头,若是放弃了曹文诏,那作为三大营提督的洪承畴也难逃罪责,关乎国家存亡的军事改革也将成为一纸笑谈。
深吸一口气,道:“郭尚书,你起身吧。朕知道河北有灾荒,不过却没有深入了解,难为你了。”朱由检这样说便是选择了第二种方式,他有些自责,是因为他忙着与魏忠贤勾心斗角,听到灾荒的时候也没有把精力放在这上面,看到河北灾荒后,圣旨也很简明:当地官府开仓赈灾,户部酌量拨粮。这让朱由检有些自责的同时也感到了一个人的力量到底有多渺小。
他迫切的希望自己手中有一只忠于朝廷忠于皇权的军队,可最后本末倒置,当河北灾荒的奏章放到龙案之上的时候,他却没有更多的关注,反而把所有的焦点都放在了三大营的问题上,他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臣真的冤枉啊,饷银是郭尚书用正当的文书挪用,臣无权阻止,但又因饷银下放时间很紧,来不及向皇上禀奏,本想着事后在对皇上奏明,可谁知道,洪承畴与曹文诏两人竟然当着军士的面点银,现银两不符之时,曹文诏大胆包天,竟敢对臣动手,并导致了禁军与三大营军士对峙,险些酿成大祸,这些事情都是曹文诏所做,还望皇上为臣做主,严惩曹文诏,以明法纪。”一旁的许显纯见缝插针的说道,他这些话说的可是处心积虑,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先便是银两问题,那是郭允厚郭尚书用的户部大印,签的正当文书挪用,银两少了十八万两便于自己毫无关系,然后便是两军对峙,这更简单明了,曹文诏现饷银不够,情绪激动,抓着自己便打,才导致了两军对峙,实际上,许显纯真的是个聪明人,这次政治后果必须有人买单,按着许显纯的话来理解,为这次政治后果买单的人只有两方,一方是郭允厚代表的户部,一方便是洪承畴曹文诏所代表的三大营。
不过这两方人,朱由检都不想惩处,郭允厚没错,曹文诏也没错,错的应该是自己,可他却是皇帝,不能轻易认错,不然帝王威严何在?
许显纯话语刚落,站立一旁的黄立极便出列说道:“皇上,许都督真是满口胡言,臣得知的真相跟许都督所言完全不同,当曹文诏曹总兵询问许都督为何少了十八万银两之时,许都督挑衅说道,银两是他拿的,这些话,臣相信三大营将士,禁军士兵都曾听到,若不是许都督百般挑衅,曹总兵又怎么会出手无礼,导致两军对峙。”黄立极既然认准了要扶持洪承畴便会坚持下去,听到许显纯这要命的话,当然有些受不了,也顾不得与魏忠贤的那些“情谊”。
许显纯听着黄立极这么说他,心中也有些震惊,因为他一直认为内阁辅黄立极,施凤来等人都是与魏公公关系很好的官员,也可以算得上是一党之人,为何在这关键的时刻出言反驳,并且不留一丝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