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算是突厥人的传统,力战不克也不耻退散,反正回头再来。可是他们遇到的是罗嗣业,岂会轻易让他们这样退去。
城门再次大开,城中的长矛手、刀牌手等纷纷杀出。
陌刀手和长斧手虽伤亡惨重,依然死战不退,此时还随着嗣业不断向前。
重骑冲锋破阵,轻骑拦截,步兵掩杀。
突厥军士气尽丧。
终于从撤退变成了溃败。
残阳如血。
冷月如钩。
罗嗣业率领骁果左一军追杀十里,方收兵回城。
斩叛军八千余级,一路上,路上沟边死者无数,突厥人崞县外的几处大营也尽被摧毁,连他们劫来的粮草,掳来的百姓子女,也尽入一军之手。
甚至还夺了无数的牛羊,这些本是突厥人南下时赶来的牛羊,是他们的行军口粮,此时也落入一军之手。
从崞县被围到此时,血战七天。
嗣业统领的左一军前后斩杀突厥军共一万五千余级,自己两万五千的骁果左一军也伤亡不下七千,此时仅余一万八。
但是以两万五千人守一座小城,硬扛住了八万突厥大军的围攻,还反而能取得如此战绩,已经非常了得。
崞县城中的百姓,还有从突厥大营解救出来的百姓,都热血盈眶,纷纷高呼万胜。
嗣业全血浴血,身披十余创伤。
他一边让医者包扎,一面指挥让将士们抓紧打扫战场。
救治伤亡,收敛亡者。
同时把能带回城的所有物资,都拉入城中。
百姓们也自的一起加入打扫的行列。
妇人孩子们提着篮子,捡拾箭支,将箭支分门别类,按不同类别以及完好程度分类,重新回收利用。
男人们则忙着把被骁果军砍掉级的突厥尸体抬到远处的一座山谷去。
他们身上的衣甲全都剥下来,光猪一样的无头尸被抬去山谷。
“将军,请先勿说话,让老朽帮将军处理好伤势再说。”医者无奈的道。
嗣业却道,“你医你的,我说我的。”
“可是将军你眉骨上中的这一箭,垂下的眼皮都已经把左眼摭住了,必须赶紧缝合包扎,请先不要说话,以免影响缝合。”
几位军将也齐齐劝谏,嗣业这才肯闭嘴停下。
那一箭十分凶险,射中他的眉骨,好在只是一支流矢,没有什么力道了,射入不深,但也让眉骨上那块眼皮裂开,眼皮垂下都摭住了整只眼睛,血流满面,情形十分恐怖。
此外,他为了激励将士,阵前脱衣裸战,结果士气倒是激励了,可也因此受了更多创伤。
简单的缝合之后,又清洗了身体,嗣业看起来情况稍好,但那只左眼皮肿的巨大,还是让他只能蒙上纱布,只余一只右眼视物。
“将军,突厥狼崽子兵败之后,现在北面三十里处扎营,今晚是否可乘其新败,再次突袭贼营?”刘弘基道。
嗣业看了看崞县的部下。
连续六天鏖战,伤亡七千余众。
剩下一万八千人,也早已经是人困马疲,根本无再战之力。
突厥虽前后折损了一万五千余人,可依然还有六万余众,若出城野战,未必就能赢。更何况,现在整个雁门郡,到处都是突厥人,北边雁门城附近,更是有十八万突厥人。
出战既不能再败俟利弗设,又不能突破雁门外始毕可汗的防线,那出击又有何用。
若是一个不慎,导致大败,那他们这一万八千人马,可能就有去无回了。
“将士们已经无力再战,还是先休整吧,若太原等处勤王军到,我们再杀出去汇合,一起北上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