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是看在你给我族行方便的份上,还你一个人情。”
刀劳向苏我氏消失的方向指了指:“你要找的半妖,已经现形了。”
“多谢,我会继续追查下去,如果他再联系诡异,还请大人通知我。”
高大龙向刀劳拱手,哈哈一笑道:“我这也是为了帮阿弥。”
“不说这些。”
刀劳挥手打断他:“你真的不考虑加入诡异?”
“加入诡异?难道就可以不吃饭,不干活?”
高大龙嗤笑一声道:“之前您拜托在公交署里干活的那几位,可也是诡异吧。”
他指了指刀劳,又指了指自己:“诡异都在融入人类,那我做人,还是做诡异,又有什么区别?”
说完,他向刀劳拱手道:“告辞了。”
一阵狂风卷过,高大龙身形蜿蜒扭曲,化作蚺鬼朝舒我氏离去方向,电射而去。
泾河水默默的流淌,好像千古不变。
然而,今天的水,还是千年前的水吗?
刀劳静静的站在河边,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
“做人,还是做诡异,有分别吗?”
夜风中,传出他困惑的声音。
无论黑夜如何漫长,黑暗终究过去,光明重新降临。
日头从东方喷薄而出,将整个长安城照得金碧辉煌。
而长安皇宫中,王皇后有些惊喜的从坐位上站起。
她看到,一个面容清秀的孩子,有些胆怯的迈过殿门,向自己走了几步,然后便站住不敢走了,望着自己,一双眼睛里带着几分羞怯,又有几分对陌生环境的不安,张口小声道:“忠儿参见皇后娘娘。”
“你这孩子,终于来啦。”
早已等不及的王皇后快步迎上去,牵住孩子一只手,另一只手在他头上爱怜的摸了摸,又顺着脸颊摸下去,挑起他的下巴:“抬头让本宫瞧瞧。”
“啧啧,果然像陛下。”
王皇后抬头,向带李忠来的宫女看了一眼:“你说像不像?”
“像像,跟陛下一个模子里印出来似的。”
宫女忙一迭声的答应。
李忠为李治长子,母为宫人刘氏。
做儿子的,像父亲再正常不过了。
王皇后笑了起来,摸了摸李忠的脑袋,又捏了捏他的肩膀:“这身子骨也挺结实的,是个健康孩子……对了,我记得你是贞观十七年生对不对?
我还记得,当时太宗亲临弘教殿,摆下宴席,跟众臣说:近来王业日渐振兴,尽管酒食准备不周,还是冒昧请卿等赴宴,因为朕有孙儿了。”
越说,王皇后脸上喜色越浓几分。
说完太宗旧事,她亲昵的抚着李忠的背道:“从今天起,不要叫我皇后,要叫娘亲。”
年方九岁的李忠还不懂这意味着什么,他一脸困惑的抬头:“皇后……娘,可是,可是我有娘亲了。”
说着,小手指向殿外。
王皇后这才注意到,刘宫人正远远的跪在宫外。
她的容颜有些憔悴苍老。
虽为李治长子的生母,但是并无任何出身来历,又并不得李治喜爱,在后宫毫无存在感可言。
她的存在,唯一的作用,恐怕也只是做为李忠的母亲。
见到她,王皇后的脸色沉下来,不悦道:“谁把这贱婢带来的?”
“皇后……”
四周的宫人太监们顿时大为惶恐,一个个跪了下去。
王皇后却没心思去追责,只是厉声道:“把刘婢拖出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进来。”
“是。”
一众宫女急忙涌上去,七手八脚的抓住刘宫女的手脚,不顾她的哀求,将她强行拖走。
“娘亲,娘亲!”
李忠大为惊慌,小脚迈动想要去追刘宫人。
却被王皇后紧紧攥住手臂。
“疼~”
李忠一脸痛苦的回头,只见王皇后微笑着,咬着银牙,冲自己强笑道:“从今天起,本宫便是你的娘亲,你要记得,你唯一的娘亲,就是本宫,你……记住了吗?”
永徽三年,王皇后因没有子嗣,继李忠为子。
六月初,长孙无忌联合群臣,及王皇后舅舅,中书令柳奭等百官,向李治进言,求立太子。
这一下大大出乎李治所料。
特别是群臣中,除了关陇一系,外戚、宗室罕见的联成一气,共同求立太子,形同逼宫。
最终,李治同意。
七月初二,册立李忠为太子,大赦天下。
没有人知道,立太子这天晚上,皇帝的宫久,灯光久久不熄。
所有人眼中那个温和的皇帝,毫无脾气的皇帝,第一次,提着长剑,奋力砍着一把木椅,砍得木屑纷飞。
他的脸庞涨红,仰天似在咆哮。
然而,从颤抖的身体里,却不出一丝声音。
这是皇宫,这是天子的居所。
然而在这里,他却是最不重要的那个。
如果不顺着长孙无忌,他的命令连皇宫都传不出去。
这就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