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国重臣,不世出之名将。
日后唐蕃之间“大非川”之战,此人一手操盘,居然战胜了大唐名将薛仁贵。
成为薛仁贵毕生的遗憾。
李博和张通、骆宾王闻言,纷纷向苏大为投来狐疑的目光。
“苏郎,你是说……”
“莫非唐蕃之间……”
苏大为仰天干笑几声:“一时失言,众位不必放在心上。”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真要打了再说,现在还生的事,说出来也没什么证据支持,只会被旁人猜忌。
安文生在一旁,默默的看向苏大为,低下头若有所思。
象雄古城一侧是阿尔金山脉、祁连山脉,另一侧是昆仑山脉的延伸,即高原上的巴颜喀拉山脉。
古城便在这群山包裹之间。
张通与李博、骆宾王带苏大为他们要去的地方,便是巴颜喀拉山脉其中一座最高峰。
时人称神女峰。
在高峰之巅,有象雄本教神庙,传闻为佛教及本教的源地。
“昆仑山脉极长,一直往前,顺着巴颜喀拉山脉,翻越群山,就是大唐的益州,有秦岭和大巴山。巴颜喀拉山脉的右侧,越过雪原,还有唐古拉山脉,顺着唐古拉山往前,便是横断山,据传是大雪山的余脉。
过了横断山,便是天竺,昔年玄奘法师便是从那里进入天竺。”
大雪山,便是后世的喜玛拉雅山脉,那里有当世第一高峰,珠穆朗玛峰。
整个青藏高原,海拔大致四五千米,为世界屋脊。
从高原往下,无论选择哪一方,都享有地势之利,由高俯冲向低,吐蕃骑兵如洪流倾泻,侵略如火。
不过这几年,禄东赞东征西讨,主要还是为了稳定和巩固吐蕃的势力。
毕竟侵吞了象雄等国,需要一个消化吸收的时间。
一但吐蕃内部整合完毕,便是这个雪域霸主,新一轮扩张的开始。
做为穿越者,苏大为自是心知肚明,沿路暗存了观察地形地势的念头。
“到了,就是这片山峰,神庙,就在山巅上。”
此时,按唐历已经是显庆二年四月。
苏大为他们在路上足足走了一月之久。
在这雪域高原,别说路,光是一望无际的山岭他们便翻越了一半的路程。
虽是四月,依旧春寒料峭。
各人身上都披着厚厚的羊毛毡子,手上也戴了羊皮手套,还有脚上也是。
骡马的四蹄也都包了布帛,防止足下打滑折断了腿。
这一路上,光是骡马折断足蹄,都损失不下十余匹,当真是道路难行,险如天途。
“怕只有益州剑阁才有如此险峻吧。”
安文生抹了抹冻红的脸,出一声概然。
他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就是以前去西域游历,也是一个个西域诸国和大城之间游走,每到一地,享受的是美酒胡姬,往来的是商旅贵族,像如此艰险的路,他也经历不多。
整个人一个月下来,明显都黑瘦了一圈,精神看起来也蔫了不少。
“阿弥,若不是为了你,我何苦由来,你欠我的,回长安后一定要好好补偿我!”
“文生,放心,回长安好酒好肉我给你养着,很快把你肉养回来!”
苏大为也是疲惫,但看到目标就在眼前,精神还是振作不少,也有心思跟安文生开开玩笑了。
张通在一旁咳嗽几声,指着面前高大的雪峰道:“这就是神女峰,本教的神庙就在上面,我……我就不上去了,我在这里等你们七日,如果七日各位不下来,那就对不住,我得先返程。”
苏大为向张通看去。
这一个月下来,张通这位身材壮硕的汉子也憔悴不少。
脸颊都瘦得凹陷下去。
露在外面的胡须被风雪吹成了冰碴子,配上红扑扑的脸颊,看起来颇有些像是后世的圣诞老人。
不过苏大为却没觉得有任何好笑,他向张通郑重抱拳:“若非张郎,我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这里的,先行谢过,七日后张郎可自行离去,若我活着回来,必有后报。”
“苏郎君不必如此,我是敬佩你的英勇,敬你是条汉子,为大唐军人略尽绵薄之力,至于什么厚不厚报的,我还真没这个念想。”
张通爽朗的笑了几声,抬头看了看天色:“几位如果要上山就要快点了,晚了只怕更艰难。”
“大恩不言谢,就此别过。”
苏大为向安文生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在一旁整理衣服,武器的李博,拍了拍伴随了自己一路的青马:“接下来的山路难行,不用你驮我上去了,我若回来,再请你吃上好的豆料。”
也不知青马是否听懂了苏大为的话,仰天唏咴了一声,前蹄刨了刨冰冷的冻土,低下头用毛茸茸的脑袋挨擦着苏大为的胸口,颇有些依依不舍。
“苏郎,安郎,我……要不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吧。”
骆宾王一路颇为沉默,此时突然开口,把苏大为吓了一跳。
“骆郎,你是读书人,你跟我们上山做甚?”
“我虽不才,却也有武人之志,平生最佩服张骞凿空西域的壮举,今见苏郎和李郎等都要探一探女神峰,也想效仿一下各位。”
这位年过三十的大唐名士,现在仍怀才不遇的骆宾王,向着苏大为和安文生抱拳,郑重的道。
“请诸君算我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