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那最大的敌人,帝释天!他有什么本事,自己是最清楚不过的,难道就因为我现在领先了些,就能一直压他一头么?
迟晨并不确定。
这些念头都是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转瞬即逝,但也仅仅是这一瞬间,迟晨的心境变得大不一样。
暗叹一声王越不愧是剑术宗师,至少在心境上,他就比自己要强上无数倍,也许就是因为之前自己的那些话,让他听出了端倪?所以,故意或者说无意的说出这些话来让我警醒?
想到这些,迟晨站起身来,对着王越深深的一鞠躬,“多谢王剑师提醒,在下差点儿就失去了本心,若是一直这么骄纵下去,恐大劫不远矣。”
王越轻轻的一笑,道:“越是个粗人,懂的也不多,但看到神话公子你,让越想起了十八岁时的我。”
“哦?”迟晨顿时来了兴趣,“难道当初王剑师也是?”
王越点了点头,目光变得迷离起来,眼中带着一丝回忆,似是述说,又像独自呢喃:“那年我十八岁,师父说我已经尽得他的真传,日后的成就有多大,就要靠自己的努力了。年轻气盛的我,直接单枪匹马杀入了贺兰山,于万军之中斩下了羌族领的头颅,安然离去,霎时间名震天下,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说着王越自嘲的一笑,“于是我开始不断的找人挑战,别人答应了还好,打败他继续找下一个便是。可若是不答应我的挑战,我就会狂妄的破口大骂,若是对方依然无动于衷,我甚至会做出一些过激的举动,迫使对方与我战斗。连续七年时间,没有一个人是我的对手。随着天下第一剑师的名号逐渐传开,我变得目中无人,狂妄不羁,认为天下大可去的,世间无一人可与我为敌。一直到,我遇见了他……”
说着,王越停顿了一下,迟晨立刻问道:“他是谁?”
“一开始我也不知道他是谁。”王越笑道,“第一次见面时,他坐在酒馆的二楼,桌上放着一杆漆黑的长枪,自斟自饮着。因为强者之间的感应,我知道他很是不凡,让我心中陡然升起无穷的战意,于是,我开始向他挑战。但他就如同那大海、如同那高山,不论我怎么挑衅,他始终无动于衷。最后,可能是被我逼的烦了,于是他问了我一句话,至今我都还记忆犹新。”
“他问我,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战斗?在你眼中,输赢就真的这么重要吗?是不是天下第一,真的这么重要吗?那时候的我目中无人,虽然认为他是一个高手,一个强者,有着跟我对战的资格,但我还真不觉得他能够胜我。所以,我理所当然的说,这当然很重要,因为这个世界上只能有一个第一!我不能允许任何人有威胁我的可能,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就是最强的,没有人比我更强。听我说完,他沉默了一会儿,直接认输了,说我就是最强的,他打不过我。”
“这么明显是敷衍的话,我当然不会被他打了。于是我继续缠着他,甚至不惜偷袭,最终,他接受了我的挑战。但,我输了,很快就输了。我曾经以为,我的剑是最快的,但他的枪,比我快!那时候的我,犹如斗败的公鸡一样,颓废不已,他问我,如果我赢了会如何。我说,如果我赢了,自然是要找更强的人战斗,不断的击败强者,让天下第一的名头更加响亮。”
“可是他说,人不应该这么狭隘。他说我是一个强者,应该把我的武功用在该用的地方,比如帮助弱者,比如为国效忠。我认为他说的很对,于是我开始收养有天赋的孩子,教导他们我的剑术。然后便一直想着我要当一个官,当一个好官,帮助大汉,帮助大汉的百姓,青史留名,一直到现在。”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去挑战过谁,而是不断的精练自己的武艺,不断的努力教导着徒弟们,不断的寻找着当官的可能。看到刚才的你,真的是跟我那时候很像啊。”
王越说完笑了,迟晨却对那个人是谁兴趣更大,于是他问了。
王越说:“他叫童渊,江湖人称‘蓬莱枪神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