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点点头,耐心的解释:“主公您想啊,如果檀石槐真的只是为了给儿子报仇才兵攻打您,那他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动手?为什么不在当初您刚刚杀了和连的时候就动手?反而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才开始着手准备,到现在更是已经过去了三个月。难道主公,就没有怀疑些什么吗?”
“怀疑什么?难道怀疑他根本就没有给儿子报仇的打算?别闹了。”迟晨摇头不信。
“主公所言,虽不中,亦不远矣。”荀彧笑道,“那檀石槐就算没有完全不为儿子报仇的打算,至少也不会是现在。因为咱们领地地理位置的关系,加上咱们的士卒战斗力比之鲜卑骑兵普遍要高的多,此时攻打我们,只要我们固守不出,无疑就是一块极为难啃的骨头,就算不计伤亡将我们给灭了,他也要伤筋动骨好长时间才能缓得过劲儿来。”
“我以为,檀石槐并非不想为和连报仇,但却不是现在。因为与匈奴的战斗已经持续了好几年,此时的鲜卑已然占据了优势,以檀石槐的能力,要不了多久,匈奴一定会败!但此刻,主公杀了和连,却引了一些变故。那就是鲜卑族内部的党派之争!”
“鲜卑是游牧民族,与大汉不同,他们有很多个部落,檀石槐并不是鲜卑的王,只是各个部落共同推举出来的领而已。如今久战匈奴,鲜卑早已人困马乏,一些别有用心很可能早就对檀石槐不满,而此时主公杀了和连,就给了这些人质疑檀石槐的理由。你自己的儿子被杀了你都不管,反而还在攻打匈奴,这么多年都没能打败,你竟然还在坚持,到底是何居心?”
荀彧自信的笑道,“不论这个理由成不成立,都不重要,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只需要一个看上去合理的理由就行了。在这样的情况下,鲜卑内部出现了分歧,必然有一部分支持先攻打我们,为和连报仇。自然也有一部分支持檀石槐,继续攻打匈奴。如此,檀石槐即便再有本事,自身的部族出现了问题,他也不能专心的与匈奴交战了。”
“我好像抓住点儿什么东西了,你继续说。”迟晨若有所思,其他人也都静静的聆听着。
“和连是个草包,这一点我们清楚,檀石槐同样清楚。对于这个儿子,他绝对比我们还要了解,而檀石槐又是一个雄才伟略、可称枭雄之人,对于这样一个人来说,一个草包儿子死不足惜。比起自己的大事来说,为和连报仇这种事情,在打败匈奴之后顺手为之就是了,所以他一点也不重视。”荀彧越说越是自信,越说思路越是清晰。
“但如果鲜卑内部出现了分歧,因为这个分歧而影响了对匈奴的作战,这就是檀石槐不能接受的了。但还是那句话,他并不是鲜卑的王,只是大家联合推举出的领,所以他并不能独断专权,若是引起反效果,弹劾他下台另举贤能也是有可能的,在与匈奴对战的紧要关头,檀石槐自然是要慎重行事。”
“可他深深的清楚,要攻打我们不是一朝一夕之事,需要徐徐图之,而若是与我们对峙的太久,又唯恐匈奴得到喘息之机,从而让之前的一切努力都付诸东流。”
迟晨突然眼睛一亮,“也就是说,檀石槐其实根本就没有想要真正的攻打我们,他其实只不过是为了做做样子?”
“不错!”荀彧笑着点头,“他不得不考虑其他部落领的意见,否则若是给他扣上一个心怀不轨的帽子,拉他下台,那么之前他的所有功绩都会被否认,原本已经快要被打残的匈奴也将有再次崛起的机会。檀石槐自然不愿意如此,所以,他便想到了这个缓兵之计。”
“嗯嗯,文若说的有理。”迟晨顿时哈哈大笑,“天不亡我神话,檀石槐,你太大意了,哈哈哈……”
“任你精似鬼,也要喝我家文若的洗脚水!”
荀彧看见迟晨这个样子,也是松了口气的轻松一笑,总算,找到了希望!
曹性在一旁紧皱着眉头,尴尬的挠挠头,支支吾吾的道:“那个啥,主公啊,您看啊,文若先生说了这么久,我还没完全弄明白呢,您是不是让文若先生,把话再说的明白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