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两位女人道别后,吴中有离开石砣寺。他一路磕磕绊拌,见弯就拐,逢胡同就钻,地面湿滑,几次险些跌倒。好不容易,他终于到了市郊。为了便于落脚,他决定找一个小旅店住下。
很快,吴中有找了一家叫“红太阳”的小旅店,走了进去。登记时,店老板见他一身泥水,很是吃惊。
吴中有讪讪地笑了笑,说:“这鬼天气,才下火车就滑了一跤,倒霉透了。”
听他这么一说,店老板真以为他是滑了一跤,便不再疑虑,说:“二楼有浴室,可以洗澡。”
吴中有交了钱,道了声谢,便去二楼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铺很大,也很舒适。身心俱疲的吴中有倒在铺上,一觉睡到午后。如果不是谢阳通过窗户,落在铺上,刺痛了他的眼睛,肚子在咕咕咕地唱空城计,有憋了尿,吴中有还真不想起铺。
去卫生间方便完,洗了把脸,吴中有回到房间,整理一下,准备去吃饭。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吴中有这个时候如惊gong之鸟,听到敲门声,马上慌张起来:难道是张野追来了?如果是他追来,这下肯定惨了!
忐忑不安地开了门,只见门口站着店老板,他的后面跟着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人,穿一件米黄色的夹克,里面是黑衬衫,国字脸,双目迥然有神,下巴壳子刮得青刺刺的。
店老板用商量的口吻问吴中有,能不能在他的房间里再安排一个客人,因为店里已经满员,没有法子,只有他的房间里还有一个空铺位,并说房钱可以便宜一半,两个人分担。
好吧!吴中有勉强答应。在外地,最忌讳的就是和陌生人住。
店老板点头道谢,刚要走,又转过身来,神神秘秘地说:“晚饭后,两位没什么事情就不要乱走。昨晚上附近的出租房生了血案,男的颈部受了刀伤,颈部被割断,只剩着皮连着头,女的未见刀伤,只是嘴里有泡沫。啧啧,那个惨啊!现在大街小巷,到处是便衣警察,看见形迹可疑的人就往局子里带。呵呵,虽说咱们都是大大的良民,可也犯不着惹那个麻烦。”
难怪他刚开那样看我?吴中有嘟哝着:“这些个人,也太那个了!”本来,他是想说,那个当官的和他的爱妇也该死。可当着外人,他觉得还是不说这样的话好。没想到那个客人倒不怕,说了起来:“男的是个官,女的是他的爱妇,有人讲男的是被女的杀害的,女的是服毒自杀。我看,不是这么简单!”
“你是说不是情杀?”吴中有有些诧异,不禁问了起来。
见他主动搭话,那个人把旅行包往铺上一扔,一屁股坐在沙上,开始讲了起来。这个人很健谈,也不看吴中有的脸色,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姓吴,口天吴,单立人加个一二三四五的五,省城星火机械厂的推销员,三十二,属猴的,比老弟是大是小,我还不好说。对了,怎么称呼?”
听说是省城来的,也姓吴,吴中有的心里有了三分亲切感,便报了自己的名字。不过,他没讲自己的真实身份,还是说他是个记者,搞了采访任务,顺便办点私事。相互搞了自我介绍,吴中有不禁追问道:“吴总,你刚才说他们不是情杀,那是什么杀呢?”
吴推销员犹豫了一下,说:“这个就不好说了,我要是乱说,你是记者,被你报道了,岂不弄出是非?”
这个担忧不无道理,可吴中有哪会罢休,继续追问道:“这个你放心,我们有我们的职业道德,没有得到确认的消息,尤其是这样的消息,我是不会去的。”
见他想听,吴推销员咳了几下,请了下嗓子,说:“这个嘛,这个嘛,我觉得,很像是仇杀。你想想,这两个人是爱爱关系,最怎么了,也不会下这样的毒手,尤其是女的下那样的毒手。她有这个必要吗?婚外情最大的惩罚,那还是不闹得离婚?离就离吧,反正没了感情,犯得着去杀人吗?尤其是下这样的狠手。我猜想,应该是他们知道了什么秘密,被人灭口了。”
吴中有听了,头皮就是一麻。这太可怕了!我现在就是是探听别人的秘密,而且是个市委书记的秘密,要是真知道了什么秘密,被他知道了,岂不也有这样的危险?想到这,他感觉背上开始冒出冷汗,怪不舒服的。
可能是感到了吴中有的异常,吴推销员没再讲这个话题,而是聊起了家常趣闻之类的话题。吴中有虽有心事,可也不好害了人家的兴致,只得一搭没搭地应着。
窗外日薄西山,肚子叫得更狠了。一天水米没进,又跑了那么远的路,能不饿吗?吴中有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说:“怎么就六点了啊?”
吴推销员很懂味道,马上起身说:“该吃晚饭了,走,大记者,我请客,羊肉火锅。”
吴中有急忙推辞,不料,吴推销员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喂了几声,拿着手机出来房间,在走廊上讲了一通。不过,声音很小,吴中有没听清他讲什么。
过了一会,吴推销员进来,满面愁容,抓起铺上的旅行包,说:“大记者,不好意思,家里出了急事,我得马上赶回省城。”
经过刚才一番谈话,吴中有感觉这个人热情豪爽,是个直性汉子,对他产生了好感,边关切地问道:“吴总,家里出了什么事,要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