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有文叹了口气,说这不怪你,只怪你那个公公太霸道,在局里树敌太多。他在位的时候,这些人不敢怎么样,现在他不在了,自然会拿你出气。
树敌太多?党含紫很不理解,惊讶地反问了一句。
潘有文说,好了,事情都过去,我也不想提了,免得招惹是非。如果你不是想着那个会计核算中心主任的职位,只想找份事干,倒是可是帮你想想办法。
党含紫忙说,我只找份事做,有工资领就可以,我不想其它的。
潘有文说,我好歹是局里的元老级干部,现在也当着工会副主席,我提出建议,他们还是要听的。那这样吧,局工会里还缺一个干事,我找建设说说,等他同意了,你就来工会上班,好吗?
虽然只是工会里的一个干事,但毕竟有份工作,可以领工资养家。党含紫自然高兴,千恩万谢的出了工会主席办公室。因为心情好,她特意去了大润多超市,想给小冬冬买些吃的和玩的。
大润超市是去年建的,上下三层,一层为南货二层为百货三层为电器,其规模之大,货物之多,堪称全市之最。超市前面有块很大的坪,停满了摩托车之类的小型交通工具,小车之类的则停在楼鼎的停车坪。
超市里面人山人海,似乎里面的货物不要钱一样,一个个推着堆满了货物的购物车出来。见到这么多人,小冬冬显得很兴奋,时不时地在他娘的怀中冲一下。
党含紫抱着小冬冬,进了超市,径直朝前,乘电梯上了二楼。在二楼,她把小冬冬放在推车上,一边推着一边购物。缓缓地推着推车,看到喜欢的东西,顺手放到推车里,见锻炼了身体,又愉悦了身心,原来购物如此美丽!
买了许多该买的,也买了许多不该买的,党含紫用购物开付好帐,推着推车,出了出口。通道的右侧有一个大型的儿童娱乐中心,很多小朋友在那里玩。小冬冬见了,竟然手舞足蹈,不停地朝那边张望。
虽然小冬冬太小,不适宜到里面去玩,可党含紫还是抱起小冬冬,走到那边,想带他进去玩一会。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刘姝婷正陪着她的两岁小孩在里面玩!她想,宁凤鸣应该也在。果然,在娱乐中心的休息区,宁鸣凤正坐在那里。
或许是感知有人在看他,宁鸣凤居然回过头,恰好遇上了党含紫的眼神。党含紫马上避开,装作没有看见,急忙离开,推着推车继续超前走。因为不能看了,小冬冬居然哭了起来。
宝贝,乖,等你长大了,妈妈就带你来玩,好吗?党含紫柔声安慰,说宝贝,妈妈带你吃肯德基去。肯德基毕竟也有肉惑,小冬冬果然不哭了。
刘姝婷夺了我的会计中心主任一职,宁鸣凤肯定是知道的。一年多的时间,刘姝婷不但进了城,还当上了局会计中心主任一职,这种速度太快了。如果没有特殊的关系,或者特殊的渠道,肯定不可能!
如果有特殊关系,刘姝婷夫妇当时不会因为三万块集资款的事弄得束手无策,来找自己。既然没有特殊关系,那就是特殊渠道了。对,肯定是特殊渠道。能够让刘姝婷当上会计核算中心主任这一肥缺的,除了局长,谁也没有这个权力。难道,她也是凭铺上的功夫?联想到自己的情况,党含紫不禁悲哀起来。
第四天下午,党含紫正在陪着小冬冬在院子里玩,听到屋里传来手机铃声。她以为是潘书记来的电话,急忙抱起小冬冬,小跑着进了房子。等接通后,她才知道不是潘书记的,而是继父的。
接通手机后,继父嗫嚅着,说他要来含紫家住上几天。
原来,一连三天过去,王四竟然没有找唐祥武私了。农民唐祥武的耐心频临崩溃的边缘。第四天上午,他赶到了凤凰涅槃大酒店,找到王四,劈头就说,你成心撮我的火是不是?
王四把脚搭在办公桌上,爱理不理说,什么事啊?
唐祥武气势逼人地高声叫道,就是我女儿和张宝珠那帮畜生的事!你装什么糊涂!
王四把脚放下来,冷笑几声,很严肃地说,姓唐的,那件事不要再来找我,你以为你是谁啊?上次砸花瓶的事我还没找你麻烦,你居然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懒得理你!
唐祥武没话了,气呼呼地说,我……我他妈的不私了,我要告他们!
王四站起身来,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说那你去告吧,你告诉我干什么?
唐祥武说,你别以为我不敢!
王四说,别以为他们怕你告!
就这样,唐祥武到了城里,由于没有落脚的地方,所以他打电话告诉含紫,想到她那里住几天。
听说继父要来住几天,要是以前,党含紫肯定会找借口拒绝。只是现在不同了,小雷死了,杨成山也死了,没什么可忌讳的。她没有拒绝,说您来吧,我住在金果园,您打个的过来,我到大门口接您。
几天不见,继父又憔悴了许多,本来枯干的脸更加枯干,本来佝偻的身体更加佝偻。党含紫抱着小冬冬,在别墅群大门口接了继父,迎进了杨家别墅。显然,进屋之后,因为没有看到任何男主人,他有些疑惑。
到吃饭的时候,因为还没看到男主人,唐祥武终于忍不住了,说含紫,他们呢?
党含紫淡然地回答,小冬冬爸爸因为肥胖并症死了,小冬冬爷爷因为心肌梗塞突死了。
啊!唐祥武惊得脸都变了形,说这、这是哪个时候的事,我们、我们怎么不知道?
党含紫说,就是今年的事,我没声张,免得家里担心。好了,不说这事了,说说丹妹子的事。
两个重要的人,甚至可以说比父母更为重要的人走了,她居然如此沉静,让唐祥武懵了半响。过了好久,他才说,明天我就去法院告那帮畜生。
党含紫说,是应该告他们!我这几天没事,就陪您一起去吧。
次日,在党含紫的陪同下,唐祥武去了市中级人民法院。这是一座很气派的六层高大楼,矗立在高楼林立的商业区,大楼前立着一道花岗岩影壁,上面镌刻着一行行书大字“法不阿权贵,礼须下庶人”。字是魏碑变体,刚劲有力,颇有功力。
强爱案由审判庭负责,接待唐祥武他们的是一个年轻法官,姓郭。诉状还是党含紫写的那份,字体娟秀,字迹工整,像一幅书法作品,让郭法官赞叹不已。
看完之后,郭法官平静地说,老人家,这个官司我们接了,您留个联系电话,开庭的时候,我提前一天通知您。
这个诉状里有张宝珠的名字,而张宝珠是这个法院副院长张红建的儿子,郭法官难道不知道?唐祥武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郭法官,这个张宝珠,你认识吗?
郭法官很严肃地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老人家,您放心,不管是谁,只要触犯了法律,都要绳之以法,没有例外。哦,对了,这份诉状是谁帮您写的啊?
这话不但让唐祥武好受,就连站在一旁的党含紫也心情愉快了好多。有了冤情,老百姓有地方可诉,这是正义公平的可靠保证。对于郭法官后边的那个问题,唐祥武还是作了正面回答。
没想到她的字写得这么好!郭法官特意看了党含紫几眼,有点不相信,不过,他没说什么。
唐祥武满怀高兴地回到家里,他后脚刚落落入家门,儿子唐学前脚到了。今天不是礼拜天,就是礼拜天,儿子也极少回过,他很奇怪,忙说学伢子,你怎么回了?
我被学校辞了!唐学吼了一句,连茶都顾不得喝,就扑向妹妹,不问青红皂白,劈头盖脸就是几个耳光,扇得唐丹晕头转向。
你的工作没了,关妹子什么事?老子打死你!当哥哥的打妹妹,当父亲的自然打儿子。一时间,母女哭,父子喊,官司还没开庭,农民唐祥武家已经生内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