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企良瞪了他一眼,说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小伙子嗨了一声,从耳朵上取下根烟,大大咧咧地说,万局,我不是忙吧。一边说着,他一边把一些票据放到桌子上,说万局,帮我报了。
这个人是万企良的专车司机,平时去周芳那里,有个时候接送什么的,都是这家伙出马。见周芳站在一旁,肖信哲一点也不顾忌局长,居然朝她打了个飞吻。不过,一个司机,最牛也不会牛逼到这个地步,局长办公室可以自由出入,可以随便拿些飘找局长报销?很显然,他的司机身份起不了作用,而是另外的身份在起作用,那就是他是郎市市委书记闫天佑的小舅子。这个身份一般人还是不知道的,包括周芳。
当着副局长胡小妹的面,和司机谈飘报销的事还是不好。万企良没看那些飘,把那些票就是一推,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说,去去去,你到这里瞎掺和什么。
肖信哲也不来气,把票推过去,嬉皮笑脸地说,万局,每次你不是都帮我报了嘛,今天怎么不给我面子了。其实我也不想报这个劳什子,我姐夫非得要我弄张什么文凭,烦死了。
他姐夫就是闫天佑,既然是闫书记的想法,那就不能马虎了。万企良拿过那叠票,重新看了一下,说这些都是一些函授书费学费票,和你有什么关系?
肖信哲说,关系大着呢,我姐夫嫌我只有张高小文凭,高小文凭,你懂吗,就是小学高年级的文凭,硬是不给我机会,把我塞到你这里来当司机。万局,这、这不是大材小用了吗?我哥都当镇长了,我当个什么乡镇的什么科室主任总是可以的吧。万局,我可是打开天窗说亮话,等老子拿到文凭,就得和你说拜拜了!
见他越说越不像话,万企良火了,说去去去——现在不行。
今天怎么回事,老子把姐夫都搬出来了,而且名正言顺地报这个票,还不同平时吃喝玩乐的报销?肖信哲很不解,正纳闷中,却现旁边还坐着一个人——财政局副局长胡小妹,忙惊呼一声,嗨,你怎么也在这里?
胡小妹抛了个媚眼,说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啊?
肖信哲不理万毛了,径直过去坐在胡小妹的身旁。胡小妹说,你好好的,不去忙正事,读你的函数大学,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肖信哲一口含着烟,叹了口气,说你看这书是我这样的人读的吗?我宁愿去坐牢也不愿去那样的地方,幸亏请得人到,我花两千块钱请了个人代我停课做笔记,身上没钱了,得找万局报销。说着说着,他慢慢地挨近胡小妹,伸出手搂着她的腰。
原来,胡小妹和肖信哲也有一腿!
胡小妹干脆放开了,不顾忌两人的关系,放肆地说,你想报票,哪有你的机会,那个狐狸精还等着呢,轮不到你!最好,你方便的话,捎个口信给他夫人,让她看紧一点,就有机会报票。
肖信哲哂笑一声,说嗨,这么个大局长,我们郎市的财神爷,能不有个青人有个二妳什么的,这是正常现象。要是没有,那才叫跟不上潮流。男人嘛,嗯——说着,他用肩膀撞了她一下,打情骂俏起来道,再说了,你不是也有我嘛——
周芳在一旁看得听得个恶心啊,真恨不得过去给这两个狗男女一巴掌。
肖信哲取下口中的烟,凑到胡小妹的两旁,涎着脸说,宝贝,我算你的什么呢?
胡小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小心肝!
都快四十岁的女人了,居然还养小白脸,当着领导的面叫小男人小心肝!万企良都听得起了鸡皮疙瘩,恨不能马上离开办公室。
肖信哲抽出她手中的票,信誓旦旦地说,你等着,小心肝一块帮你报了!说完,他站起身来,喊了一声万局,说我改天再来啊——
这家伙,居然不来找我报票了!万企良愣了一下,忙说你去哪?
肖信哲一边走一边说,我找我哥报销去——话还没落音,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家伙,算我给了我面子,没当着胡小妹的面硬逼我报销票。要是他逼我,还真没办法,只能帮他报了,谁叫他的姐夫是郎市的一把手?唉,以后再也不能接比自己官大的什么人来当司机了!他揉了揉有些痛的太阳穴,深深地叹了口气。
胡小妹在一旁冷言冷语地说,有些人啊,在外彩旗飘飘,在家里红旗不倒,身体能不垮吗?有些女孩长得漂漂亮亮的,什么玩意啊?在外面勾搭,不知廉耻。说这些话的时候,胡小妹不时地望着那对狗男女。
胡芳一直在一旁看热闹,见胡小妹居然公然骂人,不觉火道,说谁啦,说谁啦——
谁答应我就说谁了,怎么的?胡小妹站起身来,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胡芳也火了,骂道,你这个老狐狸精,你说什么啊?
胡小妹骂道,你这小狐狸精怎么啦?
胡芳骂道,你的里面的东西什么的,都报了,你还想报什么啊?
胡小妹恼羞成怒,把她就是一推,说我看你早就不顺眼了,我报了关你什么事啊。
你敢打人?胡芳也不是吃素的,马上回手,和她对打起来。
于是,两个人撕扯在一起,用手相互挠着抓着打着。万企良慌了,急忙过去,钻到她们的中间,想劝开她们。不料想,两个人已经红了眼,不停劝阻,依旧使劲地抓着挠着打着,落在万企良的脸上。
精彩啊,精彩啊——忽地,门口响起了巴掌声,一对男女一边拍着巴掌,一边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