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怕?从前二皇子这种不讲理的家伙一出场,我肯定绕道走!”陆三郎叹了一口气,随即就挺直了胸膛说,“可在女孩子面前,我怎么能那么没出息?刘家四姑娘之前可是看到我了!”要是彼此没看到,他也许就这么溜了……
也是,男人在女人面前,大多会硬着头皮打肿脸充胖子……不过陆三郎不用打,就已经是胖子了。
张寿正这么想,陆三郎又干咳一声道:“再说,不是还有小先生你和朱大小姐在后头给我掠阵嘛,我总得表现得有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概,天塌下来有你们这种高个的顶着!”
“呵,你想得倒美!你就不怕我把你这老实话告诉人家刘姑娘?”张寿不禁啼笑皆非。
“有些时候就应该诚实一点。”陆三郎笑得极其憨厚,“否则她日后要是以为我就是那种大无畏冲锋陷阵的性子,那就不好了。我这人从不惹事的,可胆小了,但兔子被逼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是我?”
这小子!
面对这比喻,张寿简直啼笑皆非。陆三郎这种人放在哪里都会光,只要有机会就一定会风生水起。因此,他觉得自己压根不用交待陆三郎,在见到陆绾之后应该怎么说,因为,小胖子一定会趋利避害地选择最有利于自己的说法。
当马车最终在陆府门前停下时,张寿却现,和上一次来时,陆府那种门庭若市的景象相比,如今这里显得冷清寥落了许多。他当然不会认为这是陆三郎他老爹因为兵部内鬼和临海大营勾连事件而罚俸,因此别人就不敢登门。
他已经摸清楚了这年头的官场常识。如今为官,各种处分往往会多如牛毛。一个督抚甚至会因为吃了败仗或者其他罪名而突然被褫夺所有官职白衣效力,可只要事情过去,所有官职基本上怎么去的怎么回来。而对于京官,区区罚俸甚至降级,警告的意义大于实质。
果然,正准备下车的他瞥见早一步落地的陆三郎正在和迎上前的一个门房说话。
“三少爷,老爷回来有一阵子了。但因为夫人早早传话下来,说是老爷今夜不会客,所以访客都早就被回绝了。三少爷您赶紧去上房看看,听说大少爷和二少爷都被夫人骂走了,夫人和老爷似乎还争了起来。”
当瞧见车上张寿下来时,那门房才恍然醒觉,对于在外人面前说陆府家事有些懊悔。然而,陆三郎不动声色地拍了拍他的臂膀,一样东西突然落在他手里时,他却登时心中一喜。于是,在陆三郎说,带了老师张寿过来,有要紧事要禀告父母,他就只是犹豫了一下。
“你赶紧去通报,就说拦不住我,其余的你就别管了!”
那门房立刻明白,陆三郎这是酬谢他说明原委,于是授意他把黑锅甩给其他门房,于是,他转身撒腿就跑。而陆三郎则是二话不说强行带着张寿往里闯,虽说也有仆役反应过来想拦,但无一例外都被陆三郎喷得满脸唾沫。
“我有十万火急的大事带老师去见我爹娘,要是被耽误了,你们死十次都赔不起!”
碰到老爹和两个哥哥的亲信那就威胁恐吓,碰到往日自己拉拢收买过的人那就撒钱开道,靠着这软硬兼施的手段,陆三郎带着张寿顺顺当当地在陆府横行,竟是抢在通报者之前来到了陆夫人甄氏的院落前。收了陆三郎钱的门房,则先去找的管家,默契地耽误了时间。
而在这里,陆三郎自然再不会遇到拦路虎,亲自守院门的金妈妈虽说意外,但一听陆三郎说了一句十万火急,她立刻让了路。几乎与此同时,屋子里陆绾的咆哮已经传了出来。
“陆筑也是我的儿子,难道我还会害他吗?我不和你说,那是因为慈母多败儿……”
“慈母多败儿?我那是母为子则强!这些年要不是我护着他,你是不是准备掐死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可现在谁不知道,我那三郎是皇上和葛太师全都点头称赞的才俊!陆绾你读了那么多圣贤书,难道不知道,以貌取人,失之子羽?”
母亲一向都是无才就是德似的模样,可此时此刻却开口就是一句论语,陆三郎又是惊讶,又是感动。就连张寿,也不禁惊叹于甄氏强硬起来时那锐利的词锋。
可此时此刻,他更知道自己要是和陆三郎继续这么听下去,陆绾知道后绝对会恼羞成怒,因此他立刻对陆三郎使了个眼色。
尽管陆三郎很希望领略一下母亲如何与父亲继续针锋相对,但张寿懂的道理,他当然不会不懂,当下只能悻悻来到屋子门口,大声说道:“爹,娘,我有要紧事和你们商量!”
而几乎是同一时间,大皇子和二皇子,也相继到了坤宁宫前。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怒哼一声,扭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