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顾闯,义无返顾的顾,走南闯北的闯。
我今年二十四岁,年轻,去过不少地方。
我小时候念的是E县重点小学,重点初中,重点高中,成绩还可以。喜欢读书,喜欢文学。大约是读得书多了,高三填报高考志愿的时候,突然感觉E县的一方天地实在闭塞。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于是,我就去了京城,学的是中文。
中文系的大学生大多有文青气和不合时宜的浪漫主义情怀,需要有地方宣泄。只不过和别的同学吟诗作画男男女女花前月下不同,我更喜欢参加社会活动,做做义工,宣扬自以为的“先进的人文思想。”
大约是受到外来思潮的影响,我这人的思维方式中带着典型的白左气息,有的时候显得比较幼稚,常常为一些脱离的现实的想法感动得不能自已。
毕业后,现实给了我沉重一击,叫人灰心丧气。
现在好了,解决了生活问题,又从事的是社会服务工作,这个时候,心中的那种所谓人文关怀也复苏了。
在我看来,孩子是一个独立的个体,需要尊重。孩子是属于国家的,并不是家长或者监护人的附庸。打孩子,那就是违法,那就得管。
在西方,父母打孩子,邻居可以报警。如果家长屡教不改,可以直接剥夺监护权。
当然,这里是在中国,不能生搬硬套外国那一套。但我决定,等天亮,大家都心平气和了,再好好谈谈。
感冒醉酒让人很难受,整整一个晚上我的汗水就一阵接一阵地出,把衣服都泡湿了。
说来也怪,出了这么多汗,第二天一起床,精神却爽利了许多,脑袋也不痛了,只是口渴得厉害。
就穿了衣服起床,朝卫生间跑去,拉开裤子解手。
正痛快淋漓,卫生间的的门被人推开。
我心中猛地一惊,回头看去,却是穿着睡衣的邢云睡眼惺忪地进来。这才想起,房间里已经有合租客,且是异性,平时生活要多注意了。
“你这人怎么了,上厕所怎么不关门,不文明。”邢云皱了一下眉头。
我没好气地说:“没看到卫生间里开着灯吗,也不知道先敲门,不文明的可是你,出去!”
邢云却不走,站在我身后,道:“顾闯,我感谢你对萧萧的关心,你是个正直的人。但是,我想提醒你一点,教育孩子是我的事情,我有自己的方法。以后大家同在一座屋檐下,我希望你尊重我的教育方法。”
“你教育方法就是体罚?如果光是殴打孩子就能解决问题,那事情就简单了,遇到事情直接一通打就是,只有无能的家长才这么做。还有,刚开始的时候孩子或许会有所畏惧,可打得次数多了就皮了,甚至和大人产生对立情绪。别忘记了,萧萧现在正处于逆反期。”
因为邢云一直站在我身后,我也不好转过身去,也不敢有任何动作,很是辛苦。
邢云的声音里带着恼怒:“逆反,我每天一大早去上班,天黑才回来,她还逆反了。是是是,你是大学生,国家干部,你比我有知识有文化,比我见的世面多。可是,老祖宗说过,不打不成器。我们小时候不也是这么被父母打出来的,在古代,学生不听话也要被先生用戒尺打手板心。难道,你顾闯还能比老祖宗强?”
“你这是封建糟粕,邢云,如果暴力手段有用,那为什么你还在商场打工,而不是功成名就。我警告你,如果以后再打孩子就是家庭暴力,我们未成年保护中心就要介入了。”我有点不客气了,接着又为自己所说的伤人的话而后悔。
“随便你,你介入啊,你介入啊,真当我是好欺负的?我要找你们领导评评理,这家长打孩子还错了,我要问你们领导他小时就没被爹妈打过?我要投诉你,等下就打电话去民政局。”
说起来,好象我和工作中所认识的女人都性相不合,先是有宋樱要想曝光我,现在邢云又说要投诉我,我又是招谁惹谁了?
我只不过是做我应该做的事情,担负起自己应该担负的社会责任。
心中的怒气再次涌起:“随便,你爱投诉就投诉吧,我没错,现在,请你出去。”
被一个女人堵在厕所里,这真是丢人,我决定这事必须管到底,要让邢云充分认识到她的教育方式有问题。
正如我刚才所说,萧萧正处于逆反期,怕就怕她昨天晚上挨打之后情绪不稳。
从卫生间出来,我正要喊邢萧萧,就看到小姑娘笑眯眯地走过来,将一杯热牛奶递给我:“大哥哥,喝牛奶。”
我正渴,咕咚地灌了一气,感觉分外舒爽。
喝完,擦了擦嘴,斟酌着语气:“萧萧,父母和家长对孩子是有监护的责任,可彼此在人格是上平等的,需要相互尊重。你姑妈打你是不对的,腿还疼吗?”
萧萧咯咯一笑:“谢谢大哥哥,不疼了,以前也打过,习惯了。”
“以前也打过。”我皱了一下眉头,是可忍,孰不可忍。
邢萧萧:“不疼了,这算得了什么,我在学校参加篮球队的时候,天天摔得满身是伤,睡一觉就好。大哥哥,我确实是做错了事,做错了事就得被打,你不要怪她。其实,我也知道姑妈是为我好。”
我还是很气愤,正要继续说话,邢云端着一盘子馒头进了客厅:“吃饭了,萧萧,我们昨天晚上刚搬过来东西都还没有置办齐全,先对付一顿。吃完饭咱们……”
邢萧萧:“吃完饭咱们就去买鞋吗,我还要上学呢……算了,姑妈,不买了,家里又没多的钱,萧萧知道的。我答应你,以后放学乖乖地呆在家里,你别乱花钱了。”
邢云一脸的欣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萧萧乖啊,等姑妈了工资一定给你买,说话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