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樊谨言打断海鲸的话,摇头道:“本官听过有关你的传闻,你就是老百姓口中的侠盗吧。”
樊谨言刚到崖州时,关于海鲸的传闻,突击队员就向他汇报过,只是当时并没放在心上。
现在听他一说,才想起来。
海鲸原名李水生,生在渔户之家,曾经的生活简单而又幸福。这一切却在十三年前因为知府何奕的一条禁海令而变的支离破碎。李水生的父亲兄长和其他渔户们奋起反抗,却因为被人出卖而被官军剿灭,何奕为了震慑其他渔户,焚毁了海边的上百座渔村。
躲过一劫的李水生带着病重的母亲和还活着的上百渔户乘船逃到海上,从此干起了海盗的买卖。
和其他海盗不同的是,李水生从来不劫掠琼州沿海村镇,不但如此,每年他还会回来几次,给穷苦百姓送些粮食钱铂,帮他们渡过饥荒。这也就是百姓们念他的好,水手们不远与之为敌的原因。
对于这种人,樊谨言既是佩服,也是不屑。佩服他不忘本,盗亦有道。但对于他的做法却很是不屑,李水生所做的这一切不过只能解百姓一时之渴,治标却不治本。
想到这,樊谨言冷笑一声,“我看未必吧!侠盗?不还是盗吗?难道被你们劫掠丧命的人就不可怜吗?可笑。”
“呸。”李水生怒急,指着樊谨言鼻子骂道:“我们海盗不是好东西,你们当官的就是好东西了?你们简直比妓女还要肮脏”
“放肆。”他还没骂完,梁香如就飙了,敢骂自己夫君,活的不耐烦了。
吼完,从拔刀再架到李水生的肩膀上,一气呵成,“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再敢出言不逊,必要你血溅当场。”
李水生不屑,正要反驳,另一半肩膀上也架了一把刀,歪着头一看,顿时惊为天人。只是,这位天人似乎不太友善。
樊谨言抬手拍了拍两女的肩膀,示意她们把刀放下后,才背着手说道:“要百姓过上安宁富足的好日子,可不是你一年半载送点粮食钱财就能成功的,你要找到病症的根源,从根本上去解决问题。”
“怎么?听这位大人的意思,你好像知道怎么解决,你解决了吗?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了吗?”李水生没有理会架在肩膀上的利器,玩味的说道。
樊谨言先是一笑,突然又一脸严肃的说道:“本官刚到崖州不久,深知琼州百姓困苦,现已引进高产新作物,只要成功,不说百姓富足,解决温饱不成问题。要想百姓真正富足安康,没有数十载,是不可能完成的。而且,还要有志同道合之士,否则皆是空谈。”
能再南洋耸立十几年不灭的海盗,自然不是什么笨蛋,樊谨言这番话,已经透露出招贤之意,现在只等李水生点头,便皆大欢喜。
李水生当然听出对面这个年轻人的意思,死死盯着年轻人的眼睛,想知道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话,但他看到的全是真诚。环视了一眼周围的水手们,现他们看樊谨言的眼神,不是敌视,不是畏惧,而是自内心的尊敬。
难道这个当官的真的是好官?
樊谨言对手底下的士兵从来都是慷慨的,训练这段时间,伙食一天比一天好,到了饷的时候,从来没有短过一分银子,表现好的,还有奖励。加上他们从家人那得知新作物长势甚好,对来年也多了些盼头,自然对这位年轻的知州充满了敬意。
“大人为何认为草民便是志同道合之人?我可是卑鄙的海盗。”李水生自嘲的说道。
“相信一个人不需要理由,如果有兴趣跟着本官干,不妨到船舱一叙。“李水生称呼上的悄然变化,让樊谨言信心爆棚,说完,便只顾往无名号走去,只要李水生跟来,便八九不离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