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对唏嘘不已。
好半晌,薛崿才似乎从对过往的缅怀之中抽离出来,转头对李泽道:“李帅莫怪,当年我虽然未见过公孙先生,但却从家兄那里,知道了公孙先生不少往事,如今见到公孙先生,不免想起家兄昔日的淳淳教诲,一时伤怀感叹。”
“薛帅性情中人,李某怎么会怪罪呢!”李泽笑道。
“听说老夫人也来了,可容薛某拜见?”薛崿试探地看向李泽。
李泽却是摇摇头:“家母一向独居惯了,喜静不喜闹,更是不习惯与外人相见,还请薛帅见谅。”
薛崿理解得连连点头。王夫人身份尴尬,他其实心里也矛盾得很,李泽一口拒绝,他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一把拉起李泽的手,走到了昭义节镇一群人面前,薛崿笑道:“李帅,我来为你介绍一下我昭义的英雄豪杰。”
“正想一见。”李泽笑道:“李某孤陋寡闻,此次出来,也是想好好见识一下各地的英雄人物,还请薛帅为我介绍。”
“卫州刺史薛雄。”
“贝州刺史裴知清。”
“邢州刺史杨知和。”
“洺州刺史薛坚。”
薛崿一一为李泽介绍着昭义节镇的实权人物,除了裴知清与杨知和,薛雄,薛坚都是薛氏族人,但李泽总是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就是薛雄与薛坚与薛崿虽然同为一族之人,但他们似乎对薛崿并不太尊重。而裴知清,更是满脸不豫之色,看起来他来迎接李泽,倒似乎是迫不得已而来一般。
昭义节镇,内部果然是有问题的。
一番寒暄之后,薛崿将李泽一行人等迎进了相州治所安阳城内,驿馆是早就准备好了的,王夫人,柳如烟等一行人尽数入住了驿馆。十余天的颠簸,几乎足不出户的王夫人是真的有些劳累了,在夏竹,柳如烟等人的服侍之下,草草洗漱一番便歇了下来,而李泽,却是带着公孙长明,陈长平与李瀚以及耶律奇前去薛崿的节帅府,参加薛崿专门为其准备的欢迎宴会。
郎有情,妾有意,一顿酒宴下来,昭义的其它几位刺史是什么心情李泽不知道,但他与薛崿却是相谈甚欢,酒席之上,便定下来两镇要永为兄弟之友邦,守往互助。
等到宴席结束,却已是三更时分,陈长平与李瀚二人格守着卫护的本份,几乎是滴酒未饮,耶律奇却是喝得有些颠三倒四了,说来也可怜,他虽然贵为一族之头人,却哪里见过大唐节帅如此豪奢的生活,席间那些菜肴,他别说吃了,便是连听也没有听说过。
回去的路上,几乎是李瀚将他一路扛回去的。
回到驿馆的李泽却是毫无睡意,与公孙长明相对而坐,脸上的欢容却是再也看不到半点。
“公孙先生,可看出什么来了?”李泽问道。
“昭义不稳。”公孙长明叹道:“所以薛崿才能放下架子,对你这样一个后生小子几乎是厚颜卑词,无外乎是想拉一个强援来稳固他的统治而已。”
李泽叹道:“我又有什么能帮助他的?昭义五州,薛氏族人独占其三,薛崿居然连自己的族人也搞不定,让人实在无话可说。”
“公子此次入京,不出意外的话,合镇之事,必然水到渠成,到时候,公子拥有成德,横海,振武共十州,再加上瀛州,实力在北地,可谓是屈一指了。薛崿如果能得到公子的大力支持,则他下面的那些人不管做什么,总是会多想一想的。这些年来,薛崿对下面的控制愈来愈弱,所以他不得不向朝廷靠近,以获取朝廷的支持,但朝廷势力的渗透,却又让下面的刺史不满,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正是如此!”李泽叹道:“可如果力所能及,该帮的还是要帮,因为这样的一个昭义镇的存在,于我们而言,还是很有利的。”
“希望如此!”公孙长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