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自危之下,会做出一些什么事情,那可就说不定了,指不定便会有人鋌而走险,学一学张仲武,来一个举旗谋反。
这对于朝廷来说,是不能承受之重。一个张仲武便已经让他们焦头乱额,如果再多来上那么一两个,只怕整个人都要糊了。
这是一笔糊涂帐,只要盖子还没有被掀开,那大家便在帷幕之下各自谋划,尽显神通,看谁的手段更加高妙。
一旦掀开了盖了,那可真就要图穷匕现了。
朝廷自然不愿意出现这样的局面,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卢龙的张仲武。干掉了张仲武,北地自然稳定,而灭掉张仲武,又能对其它节镇起到震慑作用。
张仲武现在算是最强的节镇了吧?他敢谋反,也难免身死族灭的下场,其它人可以想想自己的实力有没有张仲武强悍。如果没有,那还是老老实实的挟起尾巴做人,规规纪纪地举着大唐的旗帜继续这样苟且下去吧!
而要达到这样的一个局面,李泽,就是重中之重,是这个大局里,不可或缺的那一个人。
李忻这才松了一口气,先前,他还生怕李泽年轻气盛,这一次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心腹麾下死伤惨重,一定会憋不住这口气要讨一个说法呢?他如果真要这么做,朝廷可就坐腊了。一方面是朝廷必须要拉拢的北地重臣,一方面却又必须要稳住以保大唐疆域,特别是核心重地稳定的大局,那才真是无法取舍呢!
现在李泽同意了他的要求,他看着李泽的眼神不由显得更是亲切了一些。王铎说得不错,这个李泽,真是有可能成为大唐的股肱重臣的呢!王铎在成德呆了近一个月,对李泽进行了多方面的考察,最后得出的结论便是此人才华横溢,天生具有领袖的气质,更重要的是人特别年轻,是属于那种可以大力栽培,大施恩遇从而以收其心的人。
为了说服朝廷上下,王铎甚至还从李泽的身世入手,说明李泽此人对于恩义的重视。受人点滴之恩,必将涌泉相报。这便是王铎对于李泽最后的论断。
当然,王铎不知道的是,为了让他对李泽形成这样一个感观,在他呆在成德的日子里,李泽的麾下为此付出了多少心力,提前安排了多少事情,哪怕是王铎在行进路上的似乎一个很偶然的事情,都是他们精心安排的结果。
“大将军深明大义,本王感动身受。”李忻自内心地道:“大将军风华正茂,有大将军这等人才扶助大唐,我大唐江山无虞矣。”
“殿下谬赞了,李某可是愧不敢当。”李泽把手乱摇道:“只不过李泽自束手受教起,忠君爱国,那便是深入骨髓的,遥想当年我的第一位老师,只不过是一乡间不得志的秀才,穷困潦倒,但与李某人说起我大唐过往的辉煌之时,却仍是慷慨激昂,每每说到高潮处,虽然唾沫星子溅了李某人一身,但那种作为一个大唐人的骄傲,却仍然让李某人记忆犹新啊!现如今,哪里还有这种骄傲?从那时起,李某人便暗下决心,有朝一日,李某人定然要重现大唐辉煌,让万国来朝的景象再度重现,让大唐旗帜所到之处,万物俯相迎,不敢稍有违逆!”
听到李泽神采飞扬地说起盛唐之景,身为宗室的福王李忻更是感同身受,几乎要掉下泪来:“仗义每多屠狗辈,草莽之中有忠义啊。如今那么多的地方重臣,一个个都是心怀不轨,一个乡下穷秀才,却仍怀如此忠义之心,当真让人感慨,此人当重赏啊,特别是他教出了大将军这样的股肱之臣。”
李泽长叹一声:“可惜了,两年之前,我的这位启蒙恩师已经仙逝了。”
“好人不长命啊!”李忻也是唏嘘不已。“不知此人还有后人吗?”
“自然是有的。”李泽微笑道:“现在我启蒙恩师的后人都在我麾下为官,清正廉明,实为一方能吏。”
“一定要好好照顾。”李忻感慨地道。
“那是自然。”
一边的公孙长明倒是听得目瞪口呆,这个启蒙老师自然是有的,但是不是如李泽所说的这样满怀忠心就值得考究了,他有两个儿子也是真的,不过据他所知,现在这两个人都是忠义社的骨干人员。对李泽忠心那是妥妥的,但对大唐朝廷是不是也如此忠心,那就不一定了。
看着李泽侃侃而谈,瞎话张口就来,他不禁为李忻默哀几分钟,说起来李忻也是能干之辈,至少在皇室之中,甚少能找出像他这样的人了,但坐在比他年轻了几十岁的李泽面前,智商似乎有些不够用啊!
李泽所做的这一切,无外乎都是在向朝廷表明一件事,我是大大的忠臣啊,要想北地稳定,迅速扑灭张仲武,要想威慑其它节镇,那赶紧就让我合镇啊,让我能尽快地将成德,横海,振武整合成一体,好替朝廷灭了张仲武这个叛贼啊!
至于以后再怎么办,相信此刻的朝廷还想不了那么远。先渡过了眼前的难关再说以后吧,没有当下,那有未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