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的见我？赛璐璐，你终于看见我了！”侠客简直要喜极而泣了，不容易啊，还以为自己没指望了，没想到终于被赛璐璐看见了，没等他喜笑颜开地想说什么，就感觉一股同样的压力袭来。

“我靠，多给点时间都不行吗？好歹让我也留几句像模像样的话来啊~”

最后留下的就是侠客充满愤懑不平的抱怨和委屈，那轻快跳脱、活力十足的嗓音让赛璐璐久违地突然有了种想微笑的感觉。

侠客都可以被赛璐璐看到的事实，让剩下的几个都蠢蠢欲动了，伊路米第一个走上去，对视，满意地现赛璐璐怔忪略带笑意的面容果然出现了新的震惊，他也不废话，吸取了上一次自己和侠客的教训，拍拍赛璐璐的头，揉了揉，带着赞许和训诫地意味地道。

“你不软弱，很坚强，虽然有些坚强的过头了，不过，在遇到我之前，就一直坚强吧。”

伊路米也被送走了，西索兴趣满满、兴致极高地走到赛璐璐面前，他有些期待赛璐璐是不是也能够看见他，虽然他和赛璐璐之间似乎并没有其他人关系来的近，情谊也不深，但如果就他一个不被看见，西索觉得他会很不高兴吧。

万幸地是，赛璐璐还真的看见他了，西索的心情忽然极其好，对嘛，他记得赛璐璐曾经和他说过这样的他很好，让他不要保持改变，所以，赛璐璐其实也是喜欢他的吧，这么一想，西索笑眯眯地弯腰，开心地夸奖道。

“嗯哼哼，小璐璐，我还是很喜欢你的奥，所以好好努力吧，期待以后我们的见面吧，啾~”

他低头就是一个毫无节操的吻唇礼，把赛璐璐瞬间给惊着了，蹬蹬退了好几步，直到西索不见了都没回过神。

“你不过去吗？”金望着低头似乎在沉思什么的库洛洛问。

库洛洛回神，淡淡道，“你先吧。”

金看看库洛洛，再看看赛璐璐，然后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怎么办，他为什么突然觉得有点紧张、有点害羞呢？这可不好，可不好。

金手不是手脚不是脚地冲赛璐璐扬扬手，有些期盼有些说不出别扭地问。

“赛璐璐？你能看见我吗？”

赛璐璐在擦嘴唇，刚才西索实在把她吓着了，此时一听声音，立刻抬头，然后，有些迟疑地自我反问。

“···金？小杰的爸爸？神龙见不见尾的大oss？虽然我是一直很好奇，但原来是长这样啊？我的幻觉真够给力的。”

金感觉胸口被中一枪，什么出场之类的真的太讨厌了，就因为出场少，赛璐璐对他的印象最淡薄啊，金搔搔头，一横心，再次来了个表白。

“总有一天，我们会再见的，所以，不要忘记我。”

赛璐璐一怔，这是什么意思？她疑惑地看着金消失，百思不得其解，幻觉一个接一个出现，也太奇怪了吧，接下去还会再出现谁？

很快，赛璐璐就知道了，看着站在面前的库洛洛，赛璐璐一下子紧张了，库洛洛和其他人不一样，是她特别憧憬崇拜的人，喜欢，但更觉得高不可攀，她希望像他一样睿智冷静、博学多闻，无论生什么事，似乎都能不为所动并游刃有余的解决，她想成为像他一样的人。

库洛洛本来是想说其他事的，但感同身受现了赛璐璐这种心情，忽然有些哭笑不得，他无奈道。

“谢谢你对有那么高的评价，但成为和我一样的人算是怎么回事？我没有自恋的癖好啊。”

没时间去看赛璐璐懵逼的表情，熟悉的压力袭来，库洛洛一转眼，已经身在黑色的虚空回忆海里，身旁其他人带着探究地眼神望了过来。

“团长，你见到赛璐璐了吗？”看库洛洛微微额，侠客立马迫不及待地问。“那你和她说什么了？不过这样的话，我们所有人都见到赛璐璐了呢，为什么这次大家都可以？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库洛洛没搭理侠客的第一个问题，但给出了第二个问题的推论。

“应该是赛璐璐，她想到了我们，想见我们，而我们如果也正好有这种意愿，双方的信息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了纠缠和交汇，所以就见到了。”

侠客瞠目，这是什么荒谬的答案？因为她想见我们，就见到了？

“到底怎么回事？能说的明白点吗？”西索难得露出了一个有些蠢蠢的表情。

库洛洛语调不疾不徐，脸色沉稳。

“我也是猜测，具体究竟是何原理暂时无法得知，但我们的相见该是她能力造成的，她的时空生了异变，空间能力我们都有目共睹，而时间，虽然我们甚至包括她自己都觉得只是时间在她身上产生了循环，但真实到底是如何，其实并没有定论吧，现在和过去，说到底只是时间线上的一个点，而如果时间是可以掌握或是可以进行某种程度的干涉的话，那我们之间的因果纠缠也让这种相见有了生的可能性，甚至可以倒果为因，这是我能想象到的唯一解释，虽然我估计她自己都不清楚甚至无法控制这种能力。”

而赛璐璐的异变，其实应该比她自己想象的更早，至少第一次和年幼的赛璐璐相见那时就已经是预兆了，只是，最后才在十四年那年彻底异化吧，也是因为这次相见，才让库洛洛在时间这个因素上产生了怀疑，年幼的赛璐璐不会认识他们，但他却见到了赛璐璐，无论怎么想，都只能是时间可以产生的结果。

库洛洛的解释所有人都半信半疑，但找不到证据也没有其他更合理的推测，也只能先这么听着了。

其后，他们又经历了为数不少的回忆，库洛洛现其实赛璐璐还经历过好几次的精神重塑，但每次他们依旧是她选择的精神支柱，甚至因为一次又一次的重塑，他们的影响力不断在被加固、抬高，但同时，却也越来越潜入到她的精神底层，她不再想起他们，也不再影响任何她的外在表现，甚至从表面来看，她已经彻底‘遗忘’他们了。

他们再没有和赛璐璐有过超时空的接触，直到踏入了又一个回忆。

这是个未来科幻风的世界，而且，正在经历着可怕的坍塌和崩解，蔚蓝无际的蓝天白云中，有一道恐怖的裂隙贯穿了整个世界。整个世界沿着这个裂隙，以肉眼都能观察到的极慢但却确实进行着的速度在被慢慢拖曳进去。

“世界末日？”侠客才说了一句话，就被转移到了另外一个地方，这是一个极其大的房间，到处堆满了书和各种各样看着像是在演算什么的纸张，以及无数块硕大的影像仪，上面有着各种各样的图表、公式和不明图案，侠客随意扫了几眼，结果现一个字都看不懂。

他猛然一怔，拜回忆的感同身受所赐，即使是完全不同的各种各样世界，他们却能理解所有的语言和文字，以及各种有形和无形的常识、习俗、文化等等各种软文明。

但现在，他却看不懂这里的文字？侠客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少女就被重重的书山包围着，她穿着一身普通的白衬衫和格子短裙，打扮的如同一个正在上学的学生，脸色带着某种强装出来的镇定，但却是满面通红，眼中更充满了说不出的尴尬和羞愤，仿佛想爆，但又更想钻个洞从此消失的样子，看到他们集中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似乎更加不自在了，身体不自觉地动了动，一手揉着裙边，眼神四处游移，语速极快但还是非常清楚明白地说道。

“抱歉，我没留意到你们在我的精神里，我一直在算东西，有些投入了，我这就送你们出去。”

侠客：“！”果然，这里就是赛璐璐的真正意志，所以他们被压制住了，也再也无法侵入她的意识，进而感同身受地知道她知道的和感觉她感觉到的。

少女说完，就挥手似乎打算送走他们，但库洛洛更快，瞬间出现在了她面前，一把拉住少女的手，意味深长地道。

“在离开之前，我有些问题，能回答我吗？不然，大概我是再也追寻不到答案了吧。”

赛璐璐像是浑身长刺了般，各种不自在，几乎是迅速抽回了被库洛洛握住的手，但她没有再继续动作，而是极为勉强地问道。

“你想知道什么？”

“为什么是这里？这段回忆有什么特殊的吗？”这是库洛洛察觉到他们找到赛璐璐真正意志后第一个浮现在脑海里的问题。

“嗯哼，的确呢。”西索也感兴趣地望着赛璐璐，最深刻的回忆不是最初的转变，也不是唯一的爱情，却是这么个看似奇怪的末日世界，实在让人感到好奇啊。

听到他们的问题，赛璐璐本来因为内心深处被窥探而像是演了一场羞耻play的情绪瞬间平静了下来，她冷静近似于淡漠地淡淡道。

“因为，在这里，我能看见我一直看不见也无法追寻到的终点，真正的死亡终点。”

“死？”金一惊，还真的被西索说中了？爱与死，她的真正意志在‘死’这里，可是，金还是不明白。“怎么说？”

赛璐璐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那条贯穿整个世界的裂隙你们看见了吗？”

“看见了，真够恐怖的，这世界要毁灭了吧。”侠客接嘴，有些咋舌地道。

“这是我造成的。”赛璐璐的一句话直接把所有人都惊住了。

“什么意思？”飞坦疑惑追问。

赛璐璐的语气如同做学术报告般冰冷而理性。

“你们应该都知道了，空间对我有排斥性，在一个地方能停留的期限大概是两个月左右，这两个月之内，空间的斥力会越来越大，到底顶点时，甚至斥力大到可以瞬间扭曲空间场并自形成传送通道将我抛离的程度。”

所有人都根据过往的蛛丝马迹归纳出来了，不过听赛璐璐如此清晰地说明还是第一次，而且，在真正听到后，还是会觉得不可思议，一个人为什么会被自身所存在的空间所排斥？这简直是匪夷所思，伊路米感叹了一下，才问道。

“然后呢，这和这个世界的裂隙有什么关系？”

赛璐璐脸上露出了不知是痛苦还是庆幸的表情。

“我抗衡了，我用尽了所有的力量去对抗这种斥性，过程很不好受，但最终我成功了，我没有离开那个空间节点，但结果是，那个世界出现了裂隙，整个星球的空间法则都失去了平衡，裂隙在不断扩大，就像黑洞一样，一旦形成，就只会越变越大，这个世界的一切也都在被拖曳进那裂隙，这是我造成的，我不愿离开的结果就是一个星球的毁灭，幸运的是，那是个未来星际世界，所以，在觉无法阻止裂隙的扩大后，那个星球所有的人都撤走了，但，整个星球包括那个星球所在的星系最后都被裂隙吞噬了，曾经有过的热闹繁华星系最后成了一片氤氲的空白气云团。”

这个事实有些大，也难以消化了点，所以，在赛璐璐说完了好几秒后，周遭还是一片寂静，然后，侠客才终于反应过来地惊叫出了声。

“你是说，一个世界就因为你不离开就出现了裂隙，然后就这么···就这么毁灭了？”

“是不是觉得很荒谬？我自己都觉得荒谬，可事实就是如此。”赛璐璐漠然道。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侠客问出了所有人心底的疑问。

赛璐璐沉默了一会，才道。“你知道，一个世界，或是一个宇宙的定义是什么吗？”

“啊？这个，宇宙，世界的定义，就是···唉，怎么说呢，感觉很清楚，但真要说明白，似乎觉得很困难啊。”侠客试图归纳，却觉得无论怎么说，都无法精准总结。

而且，为什么话题如此高大上，瞬间跳到了世界宇宙层面，没看飞坦和西索都懵逼了嘛，库洛洛和金没有懵逼，但也被赛璐璐的话代入了节奏，正在思索这个复杂的问题，伊路米嘛，他倒是没懵逼，但也没思考，就这么盯着赛璐璐，反正，赛璐璐最后总会说明白的。

赛璐璐点头，“是挺难归纳的，但如果用科学的方法来说，宇宙，或是世界，是一个有着可以自我解释自我验证的自洽封闭数学结构，它自成逻辑，自成规则，这个世界观内，万事万物都遵循同样的基本定理和法则，而这基本法则包括空间甚至是时间法则。当然，世界的大小与任何一切都无关，它可以是单一的星球，也可以是无数星系构成的庞大宇宙，但在根本上，它们是同一的。”

“奥。”侠客有些接收不良地点点头，然后呢？原谅他真的跟不上节奏啊，搞的那么大，赛璐璐到底想说什么？

西索和飞坦已经不懵逼了，只是和伊路米一样等着赛璐璐说清楚了，至于能不能听懂，那是另外一回事。

库洛洛和金却是一脸若有所思。

赛璐璐做好了基本铺垫，才引出了真正要说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两个完全不同法则的世界骤然接触会怎么样？”

库洛洛和金眼眸同时激烈地收缩了一下，他们终于明白了赛璐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可是，这个事实却是迄今为止最让他们感到极度不真实的事。

侠客反应没那么快，所以他茫然了一会，然后，才是‘！’，完全不同法则的两个世界接触，互不兼容的下场只有互相清零，全部重来这个结果，赛璐璐会这么说的意思

侠客从刚才转速就很慢的大脑此时却是活跃的像是光钎上网的电脑一样极度高速而达，他联系了全部的话，和目前看到的事实，终于，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这个结论太过惊悚，甚至让侠客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意思是···，是···”

一时间，侠客只是结巴着，就是讲不出那个事实，西索和飞坦思考了一会儿，虽然细节依旧有些糊涂，但也大概明白了赛璐璐到底想说什么，一下子，飞坦反应无能了，太过宏大而脱离现实，这已经不是人能做到的境界了。

西索兴奋地浑身战栗，眼中闪着耀眼的金芒，□□都因为这种血上涌的感觉而硬了。

“小璐璐，哦~，你太厉害了，怎么办，好兴奋，真想现在就把你吃掉~”

西索已经完全控制不住了，这是目前他遇到的级别最高的存在，一个能与世界抗衡的存在，想想就让人觉得激动。

伊路米此时突然猛地一敲掌，竖起一根食指，认真问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自身就相当于是一个拥有独立法则的封闭‘世界’，也因为此，和其他世界接触才会导致崩溃，可是，你和那个世界最后都没事不是吗？”

对啊，这也无法解释，侠客连忙看向了赛璐璐。

“我说过，世界的大小与任何一切都无关，所以，我自身是个‘小世界’，所携带的信息量和法则远远小于一般通常意义上的世界，这保证了我能和其他世界在短时间内可以有最低限度的接触，但这种情况却是不可长久的，即使世界有大小，它依旧是一个世界，而当初在现了裂隙后，我和这个世界的深入持续接触就终止了，我厌倦了活下去，但却背不起让无数个星系和生命一起陪葬的结果。”

赛璐璐的解释清楚明白，一时间，寂静再次笼罩了这方空间，他们依旧需要时间去消化，库洛洛却忽然问道。

“你开始时说在计算，是计算什么？”

所有人就听见赛璐璐以极度冷静地口吻说道，

“世界再小，但如果要彻底毁灭，就算是个大世界，依旧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我在计算，如果要彻底地毁灭自身，究竟需要多少的代价，那样，在某一天，如果我能找到一个没有生命和智慧的世界，就可以彻底终结我自己。”

果然，库洛洛眼眸微微收缩，却无言以对。

“好了，你们可以离开了吧。”赛璐璐不再等他们慢慢平复心绪，伸手就打算送他们出去。

“等等，等等，那我们之前的相遇呢，我们和你相见那又是怎么回事？”侠客连忙从呆怔状态中醒神，急急忙忙问道。

赛璐璐却没有停手，只是还是简明扼要地回答了一句。

“我们的相遇是真实的，时间只在本世界本宇宙有意义，从最小尺度来看，不存在时间和空间，从世界外观察，时间只是一场幻觉，所有的事物都是摊平而直观的，每个人是世界信息的其中一部分，我产生了意愿要见你们，信息产生了纠缠，无视了时间和空间限制，达成了这种相见，至于具体的理论，太过复杂，估计说了你也不明白，就这样吧。”

“喂，哪有这样的，不说清楚就跑！”侠客愤愤，“还有你明明不是学霸啊，怎么还鄙视起我了。”

“实际生活不需要学霸！暂且看不到头的日子里，糊涂一生最好。”

最后留给意识渐渐恍惚地侠客的，就是赛璐璐遥遥的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