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澈手中一顿,还未做反应,便见孟漓禾已将他手中的手帕抽出。
小脸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低着头看着他手上的伤口,紧蹙着眉,却迟迟不敢下手。
宇文澈的目光在她的头顶上不自觉的柔和起来,嘴上却是一贯的口吻:“若是不敢,就还给本王。”
说着,便朝手帕伸过去。
孟漓禾却是飞快一躲,鼓起脸道:“谁说我不敢了?”
作为一个法医,竟然被人认定怕伤口,那简直就是对职业的侮辱。
她之所以迟迟不下手,也是在观察伤口深度,伤成这样,绝对不能随便擦擦血便了事。
她真是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一边流着血,一边还抱了她这么久的。
叹了一口气,终于抬起头道:“带我去见大夫。”
宇文澈挑眉,明明是自己不敢,还要硬装,不过或许是方才惊魂终于落定,他倒是难得的没有拆穿。
只不过,等到真的见了大夫,他才现他的想法真的是错了。
因为孟漓禾并不是要找大夫包扎,而是只要他的药箱。
其实孟漓禾并不是不相信大夫的医术,然而大概是因救自己所伤,她从心里希望自己可以做些事情,才可以心安。
好在伤口虽深,但王爷的大夫也不是赤脚郎中,药物一应俱全,孟漓禾和大夫确认了一下,这个年代用来避免伤口炎的药物之后,便自己动起手来。
而方才那半路折回的大夫显然十分忧心。
见过秀恩爱的,没见过这么秀的啊!
一个王妃竟然亲自动手包扎伤口,虽然理解你们浓情蜜意,但这不是情趣扮演啊,这是实打实的医生病人!
最主要王爷还不见反对。
宠人宠到了这种境界,也是叹为观止啊!
只好在一旁紧绷着神经看着,毕竟万一包坏了,还是得他来!
然而,孟漓禾完全没注意身边之人的担忧,只是全神贯注的,用着现代人的方式,为宇文澈消毒,上药,之后再包扎,简直一气呵成,甚至最后还在上面系了个蝴蝶结。
这真是……让人目瞪口呆。
大夫决定悄悄退出,因为方才在门口那幕太闪瞎眼,他十分担心如此温馨时刻自己在这碍事,那王爷一定想把他踢出去!
所以,他悄然离去,还好心的关上了门。
然而事实上,从始至终,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行动。
宇文澈一言不的看着孟漓禾十分熟练的为自己包扎。
这手法以及熟练程度,绝对不是一个公主该具有。
他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太神秘了,她到底有多少他还不了解的事情?
绝顶聪明他可以理解,但是包扎这种事,她为何会?
孟漓禾反手擦了擦额头上,因紧张而出的汗,抬起头莞尔一笑:“好啦,记得千万不要碰水,千万不要碰水,千万不要碰水,重要的事说三遍!”
宇文澈眉毛一挑:“你以为是你么?”
孟漓禾哑然,顿时想起自己伤口炎那次。
但是那并不怪她好吗?
她不可能傻到把伤口泡在水里,所以特意问下人要了据说可以防水的油布,她怎么知道,质量如此差,竟然渗水!
不禁小声嘟囔出不满:“那是古代的东西太不先进。”
宇文澈皱皱眉,没有听清,或者说听清了也不懂什么意思。
孟漓禾吐吐舌,掩盖道:“好啦,我们去看看欧阳振吧!”
说着,便去一旁清洗一下手,便要离开。
却听身后,宇文澈忽然开口:“孟漓禾,你是不是和本王解释一下,为何一个公主,会做这些?”
孟漓禾脚下一顿,心里微沉,扭过头慢慢道:“你怀疑我?”
宇文澈定定的看着她,未置可否。
孟漓禾心里有些凉,倒没想到,自己为他所做之事,竟是引起了他的怀疑。
或者,他从一开始也没有完全信任过她吧?
心里不知为何,有些说不出的堵。
不过,也是了。
她在今天早上,还不是因为那块令牌怀疑他?
事实上,直到如今,也不敢完全肯定的说,自己对他的怀疑全无。
所以,并不能怪他吧?
要怪,也只能怪,他们的身份以及她的真实身份。
孟漓禾忽然露出一抹苦笑。
如果可以,她真不希望可以坦诚一样,但是,她不能。
宇文澈却是一愣,眼神愈深邃起来。
“我自幼在皇宫内受尽欺负,没有哪个太医会冒着得罪皇后的风险主动为我医治。”
孟漓禾忽然开口。
说的很含糊,却是事实。
只不过,在她的记忆里,真正包扎伤口的人是豆蔻,那个真正的孟漓禾只是哭。
宇文澈却是不由眼神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