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北陵雄主陈海的问题,天南军修为在道胎境以上的三十多名有如丧家之犬的逃将面面相觑。
他们所能直接想到的选择就是纠集残兵败将,逃往滕王山跟太子郑产会合,但是能修炼到道胎境的强者,绝对不蠢,知道这绝非最好的选择。
陈海能想到的事情,他们也不难想到。
五百万精锐的天南讨魔军如此轻易就被杀得落花流水,烈帝秦冉一旦心生怯意,率玄元军撤出雁荡山南逃,滞留在滕王山的刘汾所部,焉非成了孤军?
滕王山位于雍京与阳山之间,刘汾所率的东征讨魔军,在形势上要比此时在阳山东侧雁荡山的玄元军,更加险恶,西北面又是鬼奚老魔率部盘踞的阴魂岭,想要西撤更为困难。
他们这时候率领残兵败将,去滕王山跟太子郑产及拓跋雄会合,岂非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不去滕王山,他们能去哪里?
逃回南诏郡国集结援军?
这显然也不是好的选择。
虽说这一战大家都打得极窝囊,最后还是太子郑产的扈卫亲兵先逃才导致不可逆转的大溃败,而战后国朝追究罪责,太子郑产能不能保住权势,最终能不能保住太子之位是另外一回事,但哪怕是为了维护郑氏皇族的威严,也绝不会将太子郑产推出来诛,这时候谁最先逃到南诏,无疑最可能被推出来当替罪羊。
这个替罪羊绝对不好当。
五百万精锐一夕覆灭,谁知道国朝上下积攒了多少愤怒要渲泄,这绝对不是诛杀三五十名逃兵败将能够平熄的,这时候先逃往南诏,谁也不知道等着他们的是不是诛族之祸!
看着这些人沉默不语,陈海淡淡的说道:“要不这样,你们先撤南诏休整吧!你们也不用担心会有追兵,本王在这里虽然没有多少精兵强将能用,也能令魔族不敢轻易派出偏师追杀你们。”
陈海话是这么说,但这时候谁他妈敢先逃到南诏去?
“我等残兵败将,无诛魔之能,实在愧对国人,何去何从,但听颍阳侯及陈王吩咐。”这些人到底不缺聪明人,这时候往郑季石那边看过去,将去留的抉择权都推到郑季石的头上。
“我的爵位已经因罪被君上剥夺,何德何能……”郑季石正要推辞,但看到陈海脸色陡然阴沉下来,他心神猛然一凛,想到四五百万天南男儿惨烈死于魔劫,而在此之前,崇国近两百亿的凡民惨遭屠戮,他这时候又有什么脸因为害怕承担罪责,而将应该由郑氏宗室子弟承担的责任,推到别人肩上去?
想到这里,郑季石收住将要说出口推卸责任的话,神色凝重的思虑眼前的局势,片晌后说道:“我们收拾残兵从这里继续往西北行五六千里有镇元山,镇元山虽然不算大,但控扼金沙河南岸,地势算得险要。此外,镇元山西距滕王山西麓七千余里,除了能呼应越郑王刘汾所部侧翼外,太子殿下要有什么召唤,我们也及时照应到。”
郑季石说到这里,往陈海及诸多败将脸上看去。
郑季石心里明白,他手下千余精骑虽然编制完好,但在目前聚拢起来的十多万败兵里实在微不足道,原本没有资格担任这一路败兵的主将,只是其他人不想去当这个可能会全族被连坐诛的替罪羊,才将他这个宗室子弟推出来。
而他身为宗室子弟,担任收拢残兵的主将,看上去也多少有些名正言顺。
而郑季石更清楚,他要是提议去滕王山,恐怕等他话说出口,其他人就立刻一拍而散了。
而到镇元山立足,他要不想受制于太子郑产,又要约束诸将,同时还要避免被国朝追究罪责,还要坚持在镇元山附近抵抗魔兵,他所能依仗的也只有眼前唯一杀得魔族胆颤心寒的北陵雄主陈海了。
虽然之前大家都将陈海视为魔劫之后最大的共敌,但天南讨魔军近乎全军覆灭,相信大家对北陵这个共敌的看法也应该有些微妙的转变吧?
陈海点点头,郑季石能看清形势,又有决心,那接下来就要好办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