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寂寂,冷月如勾。
忽而,一声夜枭的唳叫声划破了夜色中寂寥的山谷,凭空多了一点生气。
祖郎一行人经过五天五夜昼夜不停的急行军,终于来到了猿愁峡南侧。
远远望去,夜色笼罩下的猿愁峡就像怪兽张开的血盆大口,欲择人而食,令人望而生畏。
费栈勒住马头,让士兵停下,迟疑道:
“大哥,咱们这一路上平安无事,眼瞅着过了今晚,我们就能到鸡笼顶了,这张帆小儿肯定会埋伏咱们,迟迟不见人,依我看十有八九就在这猿愁峡了……”
祖郎面色凝重,迟疑了一下说:
“我也猜测这张帆可能会在此处埋伏,不过这两侧石壁陡峭,如果三五十个身手敏捷的汉军能爬上去有可能,想要大批军队爬到上面潜伏……根本不可能。”
祖郎继续分析:“所以我推测汉军可能打算待我们进入峡谷之后,前后夹击堵杀我们?而我们只需要将最精锐的部队调至尾两段,到时候前端一鼓作气冲杀出去,末端顶住敌人的凌厉攻势,还是有机会赢的……”
费栈沉吟道:“风险还是很大……咱们难道不能绕路吗?”
祖郎摇了摇头:“这两边峭壁的后面分别是薏米江和浍水,一绕就只能从浍水上游渡江,然后兜一个大圈子,从百邙山的北面入口进山,这算下来起码还要多走五天……
祖郎面带愁色继续说:“现在张帆烧了十八寨的房屋和粮食,我们四万多族人流离失所,食不裹腹,如果我不赶紧回去主持大局,每天可能会有数千人饿死……就算我等的起,他们也等不起啊!拜托别绕远路了!大哥求你了好吗?”
费栈还是犹豫不决,望了一眼两边如刀切斧凿的百丈峭壁,相信这确实不是一般士兵能爬上去的,但是还是有些担心汉军的埋伏。
费栈和祖郎不同,百邙山的那些人是祖郎的族人,却和他没什么关系,他帮祖郎是义气使然,按照约定守望相助。
但是不代表他愿意为了那些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人,白白葬送自己手足士兵的性命。所以他这时候犹豫不前了……
祖郎对费栈的心思了如指掌,不过他也不好苛责什么。毕竟自己之所以冒这么大的危险,是因为峡谷那头都是自己的亲人和族人,没了他们自己就没了根基。
如果这次不能救回身后这群士兵的家人和族人,那么这些士兵以后很可能再也不会为他卖命了,那他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与其这样,他倒宁愿去光荣的战死,至少还能落个为了救族人而牺牲的好名声。
但是现在自己手里只剩下三千军队,如果费栈的三千士兵现在不和他一起前往百邙山,他那点军队根本拿张帆没有任何办法。
就在祖郎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说服费栈不要绕路的时候,突然后方一阵骚动——
祖郎和费栈回头望去,一名狼狈不堪的山越士兵跪倒在祖郎面前,将一封信交给他说:
“大宗帅,求您赶紧兵救救我们宗帅吧……”
“拿火把来!”
听到祖郎的命令,一名山越亲卫将火把靠近一些,祖郎借着火把的光读完了信,脸上的表情既有几分沉重,也有几分如释重负,感觉万分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