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初生的朝阳,张帆登上汜水关最高的烽火台上,伫立在宽阔的城垣上,极目远望,那蜿蜒曲折的嵩山蜿蜒盘旋,像一条巨龙在飞舞,翻山越岭,游向远方的天边。
它的一边伸向高山之巅,一边沿着山脊沉下深深的谷底。一望无际,苍苍莽莽。
强悍的北风挟着劲烈的鸣声呼啸着,仿佛倾诉着这座城关的峥嵘岁月,上千年的历史,这座饱经风霜雨雪的古老建筑仍显刚强坚毅。
眼前浮现出出一幅幅悲壮的历史画面。张帆想起来数百年前刘邦、项羽在此争城夺关,想到了数百年后在此关和窦建德决一死战的李世民,金戈铁马,往事如烟。不由自主吟诵起陆游的词句:
“秋到边城角声哀,烽火照高台。悲歌击筑,凭高酹酒,此兴悠哉!”
突然背后一人抚掌笑道:“君侯胸有万卷,笔无点尘。其阔大处,襟怀涵盖一切气象。偶作小令,清丽纡徐,雅人深致,另辟一境。设非胸襟高旷,焉能有此吐属?”
张帆转过身来,眼前站着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身形高挑消瘦,颧骨高耸,眼眶微凹,目光锐利,脸色有些蜡黄,留着八字胡,气质不俗。张帆微微一笑道:
“文优果然会说话,怪不得能令董卓言听计从。一路奔波,下属可有怠慢之处?”
李儒颇有些紧张,只有亲自和张帆交过手的人,才能真正领略他儒雅外表下的恐怖之处。
他立刻恭恭敬敬行礼道:“罪臣李儒拜见骠骑将军,多谢将军不杀之恩及救命之情。”
张帆亲手把他扶起,笑吟吟的说:
“既然董卓已死,不管你过去做过什么,对我来说毫无意义。你是个聪明人,我也不喜欢兜圈子,无需多言,你也该明白自己当前的处境才是……”
李儒毕恭毕敬的说:“儒心知肚明,君侯但凡有令,属下万死不辞。”
张帆将手背于身后,目光炯炯的盯着他说:
“好!是这么回事,之前我帮王允出谋划策,出钱又出力,齐心协力扳倒了你岳父董卓。本来说好平分权柄,共治天下。事成之后王允突然过河拆桥,不仅没有分给我任何好处,甚至还将屠刀举到了我头上。如果易地而处,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李儒听到两人联手一点也不意外,立刻回道:
“对于王允这种背信弃义的小人,自然是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了……”
张帆一边鼓掌一边说:“说的好,正合吾意。王允背叛了你的岳父,一手造成你如今的境遇,还满城通缉你,也算是你不共戴天的仇敌。既然如此,那他就是咱们共同的敌人,我有一计可灭王允,不知你肯不肯助我一臂之力呢?”
李儒毫不犹豫的说:“请您尽管吩咐,儒万死不辞。”
张帆娓娓道来:“董卓伏诛,除了你以外,其弟董旻、其侄董璜、女婿牛辅等核心成员全部被株连,有部分投降王允吕布,然李傕、郭汜、张济、樊稠带着董卓旧部逃往关西,使人至长安上表求赦。你猜猜王允怎么说?”
李儒摇了摇头,张帆继续说:
“王允公开宣称:卓之跋扈,皆此四人助之;今虽大赦天下,独不赦此四人。使者回报李傕,他提议既然求赦不得,不如解散军队,各自逃生去吧!对此你怎么看?”
李儒毫不留情的说:“愚不可及,这李傕一如既往的有勇无谋,死期不远矣。”
张帆面无表情,漫不经心的说:
“那依先生之见,又该如何?”
李儒立刻回道:“既然王允赶尽杀绝,不留余地,倒不如孤注一掷,即可率军西进,打着为太师报仇的名号攻打长安。事情如果成功了,则奉国家以正天下;如果不成功,再走也不迟。”
张帆眼神如刀,语气轻描淡写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