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过后先是用力拍掉对方还没挪开的手, 同时,再次痛骂, “变/态/色/狼!”
虽然我现在是个偶人, 可他就能为所欲为吗?
明显不能啊!对不对?
那作恶的手被拍到边上去,而他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我就趁机坐起身,一把扯过刚刚被丢到边上的小衣裙, 手忙脚乱用这件蕾丝裙子遮起身体…
火速蜷着腿躲进层层蕾丝的长裙布料底下, 我象抱被子那样抱着衣服, 努力抬高脸, 怒视痞子男的脸,阴森森磨牙,“下流!不要脸!”
因为有了蔽体衣物, 勉强可以不那么羞耻, 一瞬间我的怒气连带气势都节节升高,很快到达歇斯底里的程度,“无耻的流氓!”
真是想想都心酸又生气。
我原本打算一直装自己就是个普通偶人, 这一个月来也伪装得…哪怕不是天/衣/无缝,也绝对没有第二个人现, 嗯~到现在没有活着的第二个人。
我…我故意延迟一个月到今天才开启直播,为的是要让自己在第二个任务里成为隐形角色。
因为十名观众会在线, 并且, 从前一个任务的情况看来, 观众们都是与任务相关的人物。
童话岛前车之鉴犹历历在目, 我的任务委托人带来的天然立场,想必不会和观众们是什么亲切友好的关系,而一开始就是敌人的话,对方知道得越少对我才越有利。
最主要的是,一来我不想被恶意误导,二来也为了避免观众们的怀疑加深,所以,第二个任务我对自己定位是‘不存在的影子’,并且事先写好剧本按部就班进行。
我的剧本到今天早上一切都颇顺利,没想到现在却前功尽弃。
这一刻的暴/露代表着后续全部作废,要重新撰写剧目…
都是这痞子男的错!
…………
顺利行进的计划中途被意外打乱的怨怼,加上被剥光衣服的极度愤怒,和,险些被拆成无数小零件的惊悚心情,全部混合之后迅速酝酿酵,让我瞪视对方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善。
就算我是个偶人,可他也不能…扒光了衣服不够,还打算把人大卸八块啊!
手贱么?连个偶人都不放过?何等丧心病狂!
简直越想越生气!
电光火石间,我迅速决定用自己知道的,能用来唾弃色狼的文字,一鼓作气继续开骂————结果才想张嘴,顷刻间伸过来的一支手指就占据了视野…
不久前被狠狠拍掉的手在僵硬片刻过后的现在,又一次迅猛而无声的伸过来,食指精准点在我的额头中央,接着往后一推…
我顿时仰面倒下,千言万语哽在喉咙口,连嗷一声都来不及,转变的视野剩下个天花板…
瞬间的事出意外让脑子有点卡壳,经过‘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式懵逼之后,呆滞几秒钟才慢一拍反应过来:对方根本毫不费力就把我直接推平了!
后脑勺重重磕在桌面上的我:…………
心情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虽然完全不痛,可是!无比糟心!
出师未捷身先死,和,特么别人真是一支手指就能把你碾死的感觉,真是叫人好生绝望。
就…就这样躺到地老天荒吧…我默默的决定。
…………
然后?
然后我就死鱼瘫的瞪着天花板,这一刻丧得完全不想动弹,连意识海里自家傻系统同样呆愣过后反应过来的:
‘阿,阿丝达萝娣?’
‘你怎么不动了?’
‘你别吓我啊嘤嘤嘤~’
这样三段式哭唧唧询问都完全不想理会。
之后又时隔片刻,意识海里等不到回应的傻系统哭得更惨,而我还是没能从巨大打击里缓过心情,正准备再安静一会,直愣愣看天花板的视野里却慢慢冒出一张呃~不,是两张大脸。
把我推平的罪魁祸痞子男,和他学弟花椰菜。
他们两人同时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此时正居高临下俯视,神色都是颇为微妙的,有点儿小心翼翼似的盯——
我继续毫无反应死鱼眼——
三双眼睛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短暂的静默过后,痞子男又一次伸出食指,做贼一样戳了戳我的眉心,紧接着又戳了戳我的脸颊,停顿两秒钟又往下挪移一些隔着布料戳在肚皮上,最后又移回来继续戳了戳脸颊。
他一边手贱得不行,嘴里还一边嘀嘀咕咕,“耶~果然是错觉吧?”
“娃娃怎么可能会动还会骂人,果然是我宿醉未醒的幻听幻觉吧?”
“对吧~库赞。”
自我说服的同时,痞子男藏在深茶色/眼镜镜片后方的眼睛视线斜乜几度,似乎是想寻求他学弟的认同,“你看它现在完全没反应啊~”
他学弟的注意力还定在我身上,这一刻没来得及回答什么,一双眼睛就越睁越大,越睁越大,随即磕磕巴巴的开口,“波,波鲁萨利诺学长…”
“是波鲁萨利诺学长,不是波波鲁萨利诺学长,库赞你舌头被猫咬了吗————嗷?!”
听到一记哀嚎脱口而出,我顿时心满意足————他学弟都结巴了不是为什么,只是因为正好目睹我一脸狰狞张开嘴,凶狠的啃在不肯从脸上挪开,有一下没一下死命戳我脸的这支手指,指尖侧边的一小块肉上…
然后就是他学长‘波波鲁萨利诺’的惨叫传来啦~
个人表示,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瞅准时机下嘴快准狠,这一口啃下去,无论如何都要让对方深刻了解一下什么是‘手贱有风险,戳人需谨慎’,嗯~
…………
之后是小规模的兵荒马乱。
痞子男波波鲁萨利诺(我故意的!)刚惨叫一声就被他学弟眼疾手快捂住嘴,捂嘴不够还压低了声音警告他,“我说!别叫啊学长!你忘了我们是偷偷溜进来的喂!”
“要是被巡逻队现就糟了!我会被泽法老师骂死!”
大概是瞬间脑补到被当场抓包之后的严重后果,身为学弟的库赞手劲大得骨节青筋暴起,看样子就是非常、非常用力,用力到叫人怀疑他是不是平时就对学长心怀怨恨,以至于现在有机会下意识想一劳永逸。
被捂嘴的痞子男眼镜都有些歪了,翻出三白眼,吱吱呜呜半句完整的话也没挤出来。
至于我?我叼着某块指尖侧边小肉磨牙,秉着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坚持,任凭这痞子男小弧度地上上下下甩手试图挣脱就是不撒嘴,嗯~
混乱持续了一小段时间才结束。
在痞子男的白眼要翻出天际,差一口气就被摁死的时候,他学弟才现进而松开捂在自家学长嘴上的大手,好悬让另一起凶杀案结束在萌芽状态。
而我早在这几秒钟之前就松开嘴,放过磨牙工具,正心满意足的抱着被子(不对!)重新半坐起身,仰高了脸,面无表情看他们。
他们两人,一个脸色铁青的闷声咳嗽,一个及时悬崖勒马之后才想起正事,正象个机器人那样脖颈关节咔咔作响的扭过头。
一瞬间对上我的目光,这位库赞学弟的表情精彩绝伦,也不知想到什么,眼睛瞪得快脱窗,还张大了嘴看起来下巴都快脱臼,面色也姹紫嫣红。
对此,我完全不在意。
仇敌的鲜血如此美味(其实不是!),痞子男受难之后扭曲的表情更是如此大快人心,此时此刻,我个人表示,自己的心啊不知有多偎贴。
心情一好,连带看花椰菜学弟都顺眼起来,哪怕他现在一脸的见鬼表情,我也能相当礼貌的点头回应,“日安,年轻的先生。”
…………
话音落下,气氛诡异的沉默一瞬。
痞子男波鲁萨利诺卡在喉咙里的闷声咳嗽蓦地一停,猛地低下头,深茶色镜片后方那一双,原本是细缝眼的眼睛刹那间瞪得滚圆,又隔了会才满脸艰涩的开口,“耶~还以为是自己无意中触动机关,原来不是吗?”
“灵异传说不会成真了吧?”
“会哭会笑拥有自我意识的娃娃?”
自言自语般的低声嘟囔,之后,他倾身俯低过来,视线直直看进我的眼睛,话音微妙一转,“既然你是活着的,我是不是可以问…”
在他的话尚未说完之前,我迅速见缝插针开口,“不可以。”斩钉截铁拒绝,接着完全不打算理会他的转了转脖子,试图看向我印象比较好的另一位。
我原本想看他学弟库赞,结果下一秒脑门心又被按住————
这混账男人居然又拿手指按在我的脑门心上,用力把我的脸转向他,再次开口的音调明显沉下来,“耶~身为娃娃怎么可以这么坏脾气~我话还没说完呢~”
言语间他的脸再次凑近几分,眯细了眼睛,面上带着微笑,神色看起来却万分不怀好意,“乖一点啊~不然真的把你拆掉哦~”
我:…………
这种一言不合就施以暴力,笑眯眯说着可怕威胁的行为…可真是,和前一个任务里边夏洛特家的超级话唠佩洛斯佩罗微妙相似。
这年头变态果然都披着和善外皮啊~
…………
这人直言不讳的威胁让我沉默两秒钟,随即迅速陷入呆若木鸡状态装自己就是个偶人,反正这一个月来此等业务已经颇纯熟,只要一动不动,嗯~无论对方做什么都毫无反应,就可以啦~
我知道他想问什么,不过…我没有义务回答。
刚刚才被剥掉衣服还差点拆成零件,他哪里来的厚脸皮觉得我必须知无不言啊?!
有本事你拆啊!
…………
对方当然没有真的动手把我拆了,虽然他看起来很有那么点意思:
在我装死鱼两眼无神之后,这位波鲁萨利诺试着叫了好几声见没反应就毛手毛脚,一会攥我头一会戳我肚皮,还试着捏我的肩膀关节,作试图将它卸下来状…
结果是当然的,他出尽百宝的威胁最后还是徒劳无功。
良久,现拿我没办法之后,他终于泄气似的松开手,“好吧好吧~你赢了。”
说完直起身,重新摆出那副痞赖姿态,视线仍然停在我身上,语气喜怒不辨的说道,“真是个任性的娃娃——”
不知所谓的抱怨过后,接着拿胳膊肘捅了捅身边几乎要石化的学弟,“诶~库赞,把她带回去给战国大将他们处理吧~”
这位学长波鲁萨利诺在威胁无效之后,象丢开麻烦一样迅速决定把我交给上级,只不过他的建议没有得到回应。
他学弟还是瞪着我,从之前开始就安静旁观的花椰菜学弟,直到被他胳膊肘捅得往边上歪了歪才醒过神似的回一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