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呱,呱!”
从无边的昏黑中,萧怒被一阵奇异的鸦叫声惊醒过来,只觉得浑身上下就像散架了一样,不但全无力气,还疼痛得厉害,禁不住深深地痛吸了一口气。
“咳咳咳!”
一口异常炽烈的血腥气,呛得萧怒咳嗽连连,几乎是泪眼婆娑的睁开了眼。
眼前一片黑暗,有异物沉重地压在他身上,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力一推,现触手处,满是鳞甲和粗毛,似乎,他正被一尊猛兽压着。
这力一推,他居然没能把那猛兽推开,反倒是牵动了身上经脉骨骼,痛哼了一声。
鼻端传来强烈的腥臭,那是异兽独特的气息,萧怒陌生又熟悉,他十分清楚地想起,自己一定是被神狼令传送离开了永恒星域,却不知现在落在了何处,反正,稍稍动点脑子想想,总不可能是萧家的神狼洞天就是了。
萧怒也不明白,自己的身体到底生了什么变化,怎么一点力气也施展不出来。
不管如何,先摆脱身上这头异兽再说。
折腾了一番,萧怒已经现,碾压着他的,应该是一具异兽的尸,早没了生息。只不过,异兽尸身太过沉重,所以他才挪移不动。但不管此刻身在何处,总得先起身看看才是。
他倒是对神狼令充满了信心,无论如何,萧家的神狼令就算再出岔子,总不可能把自己挪移传送到其他三界送死吧?
脑海中情不自禁地浮现出阿萝凄绝的模样,萧怒心中一阵刺痛,咬咬牙道:“萧怒啊萧怒,你若是连坚强都做不到,你还指望着来日与阿萝重聚吗?再说,祖父身上的天妖毒,随时都可能会夺去他的性命,你只有赶紧想办法回到萧家,请家族长辈们施以援手啊,萧怒,你一定要坚强,努力地活下去。为了自己,为了阿萝,为了祖父!活下去!”
自己给自己鼓劲加油之后,萧怒顿时觉得浑身的剧痛似乎减弱了许多,双手也终于生出了一丁点力气,便咬着牙,不断推动压在身上的异兽尸,也不知折腾了多久,终于,他成功了。
大汗淋漓,如同刚从水里爬出来一样的萧怒,大口大口地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也不管吸进肺里的空气如何腥烈难闻,就好比在自己肺部、肠胃里灌进来了一大盆辣椒水一样难受,抹抹模糊了视线的汗滴,他眯缝着眼,四下里打量起来。
天色昏黑。
似乎,这是一个旷野。
有风呼啸着,卷起无数砂石,摄人心魄。
不知自己真视能力到底还存不存在的他,只看到天空无比辽阔,却是漆黑如墨,看不到一丝星光。
入耳处,除了风呼啸肆虐出的声响,间或还有一声声令人毛骨悚然的鸦叫!
环顾四周,萧怒现自己只能看到三四米远的一些模糊物体形态,只看到远处零零星星闪烁着幽蓝的磷火,它们在移动着,像极了什么异兽的眼睛。
而鸦叫声,却是一直存在的,它提醒萧怒,这是一个充满了无穷危险的黑暗旷野!
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味里,却又参杂着一丝丝极其微薄的清凉,随着萧怒的每一口呼吸,渗入他全身,就好像甘泉,润泽了他疲乏、饥渴的躯体,方才他消耗掉的力气,就随着一次次的呼吸,一点点清凉之气的浸入,而逐渐恢复过来。
萧怒小心地趴在松软潮湿的地上,生怕惊动了那些明显在四处活动的异兽。在没有力量自保之前,小心谨慎低调才是保命的王道。近在咫尺的,是之前压在他身体上的那头庞然大物。
萧怒慢慢爬近,或许是因为有了一丝丝力气的缘故,这一次,萧怒竟勉强看清了这头异兽是什么。
这是一头熊!
一头巨熊。
萧怒仔细观察,却注意到,这头巨熊死得相当凄惨。
其四肢的手爪被什么利刃生生斩断,胸膛被剖开,肝肠肚腑、血肉被蚕食了一般,所剩无几,这具巨熊尸可谓是一片狼藉。萧怒意识到,这头异兽,是被人猎杀了,其尸却是被其他异兽分食了,才会如此。
巨熊断爪处,有一点白光将萧怒的眼睛闪了一下。他摸过去,意外现,那竟是一口刀!
刀入手,本沉重无比,却在瞬息间化作齑粉,消散得干干净净。
就好像,这口刀是一件存留了不知多少年的古物,早就被风化了,如今被萧怒一触,才风化碎去。
可萧怒却是又惊又喜。
刀碎开的瞬间,他分明感到,自己干涸饥渴的身体内,骤然有一滴甘泉滴落进来。
这滴甘泉,正是刀消失前,从他双手传入他身体的。
这滴甘泉,一半清凉舒爽,一半灼热狂野,萧怒能清晰地感应出来。
它,像是黑暗中的一点明灯,刹那间划破萧怒心神的黑暗世界,涌入其神魂深处,顿时,萧怒的神魂骤现光明!
魂珠!
萧怒终于重新看到自己在封神台上衍生成的那颗魂珠,它果然还在自己的神魂内存在着。
黑、白、红,三色花瓣如莲台,拱卫着那颗混沌色的魂珠。
而刀碎裂后,分离出来的并不纯粹的甘泉一般的能量,却在这时被自动分离。
一点清凉舒爽的,没入白色的花瓣,那点灼热狂野的,则没入红色的花瓣。
顷刻间,魂珠与莲台,就像一个原本静止的湖面,被人投入了一粒石子,一下子荡漾出一圈涟漪。
涟漪如洗髓神液,如甘泉琼浆,迅速蔓延到萧怒四肢百骸,每一寸地方,都受到浸润。
与此同时,萧怒感觉到,魂珠居然在呼吸!
不,应该是在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