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
见李世民呆立好一阵,不言不语,为他裹伤的侍卫担忧的叫了两声。
李世民惊醒,回过神来朝那忠心侍卫微微一笑,摆手道:“我没事。”
他略一沉吟,若有深意的看向侍卫,低声道:“此事切不可外泄,若有人问起,你就说……”
那侍卫微怔一下,马上反应过来,连道:“殿下放心,属下定会守口如瓶,若有探寻者,必是不怀好意之人……”
李世民摆了摆手,微笑道:“也不尽如此,若是父皇或是母后问起,也是好意。这样,你就说我衣甲虽损毁,但并未受伤。”
“是,是,属下明白。”侍卫连连点头,涉及到皇室之事,他不敢多问更不敢多说。
李世民满意的点了点头,眼神一转,落在之前抛盾救驾的那两名侍卫身上,于是抬腿走了过去。
“叔宝,知节,多亏了你们及时护佑,否则真是不堪设想!”李世民神色陈恳,虽然对着自己属下,但仍然不摆架子,反而身形微躬,郑重道谢。
那两名侍卫先是一怔,连忙上前,一左一右将李世民搀起,同声道:“殿下折煞属下了,这都是咱们的本份。”
这二人都是李世民新近挖掘出的猛将,左侧之人名为秦琼,字叔宝。另一人名为程咬金,字知节。秦琼身形魁梧,高有丈二,脸色淡金,面如古月,一对剑眉高耸入鬓,朗目如星,三绺胡须飘洒前胸,看起来三十岁许的年纪,光是站在那里,就像一座坚不可摧的铁塔
,让人凭空生出莫大的压力。
程咬金个头稍矮一些,但同样魁梧雄壮,甚至更加彪悍一些。可若论起容貌……就让人有些难以启齿了。若说秦琼是雄伟美丈夫,那程咬金就完全是一副恶鬼夜叉的模样了。就见他双眉剔竖,两目像是鼓起的蛤蟆眼一样,直愣愣的透着股憨厚,但一眯眼,又露出些狡诈奸猾
,目光又悍又狠。一张疙瘩脸上横生怪肉,厚厚的嘴唇外翻,露出嘴里黄的獠牙,两边脸腮更是长满了倦结的淡红色鬓须,头上无簪,只有蓬松的短,看着就吓人。整个人一眼肌肉结
扎,黝黑的皮肤看去浑如生铁铸成,悍勇异常。
这模样,说是恶鬼夜叉,不如说更像是野猪精托生的妖怪!这二人虽然悍勇,但此时并未显露多少能力,因此李世民对他们也并不太了解,这次他秘密来到洛阳,只因这二人曾在洛阳为将,熟悉当地情况,这才携他们同来,没想
到一念之差,却救了自己一命。
这时的秦琼和程咬金还只是小将,名声也没有后来那么大,救了李世民一命,被其赞赏道谢,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却在隐隐得意。
三人说了一会儿话,杨朔与袁天罡也谈完了,从林子里走了出来。李世民马上迎了上去,秦琼和程咬金也跟在后面,只是二人望向杨朔的眼神却满是敬畏之色。虽说他们都有万夫不挡之勇,可是对于这种玄之又玄的神奇异能,同样好奇
中透着畏惧。
“道长!杨兄弟!”
李世民上前寒暄了几句,因此处实非叙话之所,有这一番打斗,再经百姓宣扬,虽说地方官府早已瘫痪了职能,难保没有王世充手下的隋兵前来察探动静。
所以李世民忙让手下分出两匹战马给袁天罡和杨朔,一行人匆匆离开了石桥。
远远的,已经可以看到洛阳城了,李世民等人忽然把马一拨,望西而去,并未进洛阳城。
杨朔看在眼里,心中暗道:“这样才对,我还道他当真胆大包天,居然敢进洛阳城。”
不过,李世民虽然未进洛阳城,却是绕城往西而去,行出数十里,却也不是往荒僻效野而去,而是进了西苑。这西苑是何许所在?这就如同汉朝的上林苑,乃隋帝杨广游幸东都的时候使人建造的皇家园林。园林地处洛阳之西,占地二百余里,苑内有人工开凿的大湖,湖旁有堆土
之山,又有堂殿楼观,布置奇巧,穷极华丽。当初杨广在洛阳时,常在月夜带宫女数千人骑马游西苑,令宫女在马上演奏《清夜游》曲,弦歌达旦,极是浪漫。而今,杨广困居江都,前些时日传出消息,听说他又想
迁去金陵,在那儿修丹阳宫,这洛阳西苑却是荒凉了。
但即使再荒凉,毕竟也是皇家园林,杨朔看着眼前奢华的园子,听说这是大隋皇家宫苑,而这里此刻犹在隋将王世充管辖范围,不由暗暗吃惊。
李世民乜他一眼,笑道:“杨兄弟莫要吃惊,你虽功参造化,但于这世俗之道,却未必有本王清楚。”
明明杨朔也是道士打扮,可李世民却一直称呼他为杨兄弟,显然是因为他没上没有袁天罡的那股子超然物外和仙风道骨吧。杨朔听了也不恼,马上问道:“愿闻其详?”李世民微微一笑,抬手朝前指道:“此地乃皇帝宫苑,但隋帝困据江都,沿途反军处处,他已是回不来了。洛阳虽仍在隋军控制之下,却已如风中之烛,岌岌可危,西苑还
有谁来游幸?”
杨朔看着园子里脚步匆匆的仆人宫娥们,忍不住道:“此地固然无人再来游幸,却有宫仆女婢留守啊!”李世民哈哈大笑,道:“正是有人留守,可他们也是人,也要养家糊口,也要生计过活,谁来理会他们?这些宫苑空置着,却是既不能当吃又不能当穿,我以豪贾士绅子弟
身分,向他们租用此处,你说他们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