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荼盈面前接连进退失守的莫清江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荼妃娘娘可是当今圣上最得宠的娘娘,得罪了她这是闹着玩儿的吗?恐怕娘娘一句话,自己小命就不保了!
他眼角斜瞟到王景眼中得意,不禁心头暗恨,只能继续赔笑说道:“不不,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娘娘,这小太监刚刚入宫,不太懂得规矩,怕冲撞了娘娘。”
旋即他转头对王景喝道:“娘娘让你服侍,这是你天大的福分!小心着点儿!若冲撞了娘娘,我剥了你的皮!”
荼盈微微皱起眉头,露出一丝厌恶之色。
教训完后,莫清江后退两步,讪笑地把路让出来。王景垂头跟着荼盈走了出去,一言不,浑身却几乎虚脱。
这场闹剧过只是引起一点小混乱,闹过之后军营又重新恢复了寂静。茶盈扶着肚子,步履轻盈,缓缓向营寨外走去。而跟在身侧的王景习惯微微弯着腰杆儿,默默地跟在茶盈身后。身后一大群花枝招展的宫女围簇身边,恍若众星捧月一般
。
水花声隐隐从远处传来,这处营寨是依水而建。月色下,蔓延而来的河面星光闪烁,恍若一条星光璀璨的玉带。
河水声更近了,荼盈提起脚尖,踢开了一块卵石,凝视着面前流动不息的河水。
清冷的月色下,临水而立的荼盈,恍若御风而去的神女,圣洁而又美丽。
看得背后的王景都有些失神,如此的绝色,仿佛上天的宠儿般,集山峦河水的灵秀于一身,难怪君临天下的燕帝会如此地着迷。
荼盈轻轻蹲了下来,从河畔草丛中掐起了一朵格桑花,在指缝间滴溜溜地转动着。她不经意地扭过头,正看到了王景那双痴迷的眼睛。
被荼盈眼神一触,王景这才缓过神来,意识到这么看着娘娘是极大的不敬,他面红耳赤地低下头不敢吱声了。
“噗嗤!”荼盈忍不住咯咯一笑,心中不由地泛起一丝小得意,问道:“你在看什么?”被她妙目一扫,王景登时胸口有些噎,但不知道,他从哪里涌出一股勇气,他忽然抬起头来,忍不住说道:“刚刚,娘娘站在河畔,月光照在您身上,河水环绕,您就像
这草原上的神女一样美丽!”
一口气将这段话说完后,王景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低头喘息着。
自己既然已经打破一次禁忌,那也就不怕再打破一次了。
今天在草原上看到荼盈皇妃为那老牧人赐福的时候,王景看在眼里,也记在了心里,在脑海中演练了数千遍。
在宫中机会稍纵即逝,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这是他们生存的法则。
况且,如今,进则生,不进则死!
王景这石破天惊的一语,周围的宫女太监们却同时吸了一口凉气,如同看鬼一般看着王景。
完了,完了,彻底完了,哪里有奴才敢这么跟贵妃说话的?而且还是陛下最宠爱的荼妃!
要让上边知道了,这王景不单是要死,而且这是要五马分尸的节奏啊!正当这群生怕被连累的宫女太监着急上火的时候,出乎他们的意料外,荼盈却露出一抹浅笑,她本就是胡族女儿,并不在意那些繁文缛节,听王景这么夸赞她,心中只是
更加的高兴,哪里还会怪罪?
看着低头不语的王景,她抿嘴轻笑说道:“看不出来呢,你这嘴儿还挺会说话,那你是怎么入宫的?”王景心神登时安定下来,想起家中即将临盆的妻子,他眼中不由泛起一丝悲意,他低头含泪说道:“回娘娘的话,奴婢在入宫前本是一名秀才,因为家境贫寒,妻子有了身
孕之后,生活上更是拮据。”说到这,他不由得攥紧拳头:“为妻儿生计,奴婢不得已净身入宫。奴婢家中的妻子,算算日子,就该生了……适才奴婢妻子的家书被莫总管扯了去,所以和他争吵,冲撞
娘娘,是奴婢的罪过!”
说罢,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哦,你的妻子也快生了么?这么巧……”茶盈轻轻点头,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道:“我这孩儿,该是快要出生了。也不知和你的孩子比,谁先谁后。”
王景不敢吱声了,刚刚打破禁忌说出那些话来也就罢了,毕竟荼盈出身胡族,并不在意这种禁忌,而自己要敢接这话茬……那就是不作死就不会死了。看到王景不敢作声,荼盈也知道有些过了,她摆了摆手说道:“你妻子即将临盆,那就是有缘了,你是个读书人,知书达理,待我儿出生后,我便许你辅佐他,你若是也生
了儿子,就他给我儿做个伴读吧。”
王景心头陡然涌起一股狂喜,他哪想到一时的脱身之计,竟然给自己还没见面的儿子就谋了一个锦绣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