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方兴摇了摇头,说道:“我刚刚醒来便在这里,头脑中却忘了许多事情。敢问道长如今是何时?此地又是何方?”他也不知道这具身体的往事,是以推脱不知。
那道士见他如此,也不追问,说道:“如今是宝庆三年,此地乃青州城外。小兄弟如今在此,想必是受了兵祸吧?唉!如今金国倾颓,却又有蒙古兴起,想那李全也是一代豪杰,如今落得投降蒙古。唉!”那道人连叹数声,向岳方兴道。
“小兄弟是受了伤吧,不如随我到附近观里一坐,也好治疗一番。”那道人又向岳方兴道。
岳方兴听得金国、蒙古,又听到他说李全,知道如今是金灭蒙兴之时,全真教也是在此时兴起。他心中想起一个念头,正想再问,却怕平白惹人怀疑,见这道长说请他到附近观里居住,说道:“如此就有劳道长了!”又道:“我虽然记不得什么,但那几位似乎是我的亲人,还请道长帮忙安葬一下!”
那道人闻言,也不推脱,当下安排几个弟子,将野狗驱散,又将那几人抬来,开始在旁边挖坑。他自己则伸出手来,为岳方兴查看伤势。
岳方兴见这些人如此作为,心下暗赞:怪不得全真教能在这时兴盛,看眼前这道人的行为气度,当真让人心生好感。眼看对方伸出手来,要为自己把脉,岳方兴也不推脱,伸出手让对方查看。他看得出眼前道人身怀武艺,而且还颇为不俗,自己不过一小小孩童,又身受重伤,不值得他用什么心机。
那人把脉静听一番,又看了看他的伤口,微微点头,说道:“小兄弟也练过武艺吧,你这伤并无大碍,只要调养一段时日,必可痊愈。”他看得出岳方兴伤势虽重,体内却恢复了生机,是以如此说道。
岳方兴苦笑道:“我如今也就记得一些家传武艺了,倒是让道长见笑。”话锋一转,又问:“敢问道长尊号!”
“贫道俗家姓范,道号玄通子,如今在上清万寿宫居住,听闻青州战乱,是以到了此地。”那道人微微一笑,说道。
岳方兴听到这个名号,略感耳熟。他仔细回想一番,顿时知道了这人是谁,勉强躬身拜道:“原来是广宁真人门下,小子失敬!”他上一世在华山派,自然知道这位华山派祖师郝大通的高徒,不过这人一直在山东活动,并未去过华山,是以华山派也记载不多,岳方兴只是略有了解。这人虽然也算华山派祖师之一,他自然极为尊敬。
玄通道长见他如此,急忙将他扶起,见他喘息连连,又为他渡过一股真气,助他恢复。又道:“可是想起了什么?”他知道自己名号,以为他想起了一些事情,是以问道。
岳方兴摇了摇头,说道:“只是想起曾经听说过道长,其它还是有许多记不起来。”他不愿多谈此事,问道:“不知郝真人可否来了山东?”
“家师近年来一直在终南山重阳宫,贫道也有数年未见恩师了。”玄通道长说道。又补充道:“自从四年前谭师伯被西毒欧阳锋打死,家师一直在苦修武艺,唉!”说着他又是连连叹气。
岳方兴听到“西毒欧阳锋打死谭处端”,顿时知道了这是什么时候,他还欲再问,便见一个年轻道士跑了过来,举着一个旧钱袋道:“师父,你看!”
玄通道长听到此言,却并不接过,而是让他递给递给岳方兴,又向他道:“看来小兄弟是姓方了?”那钱袋上面,绣着一个“方”字,歪歪扭扭,不成样子。
岳方兴伸手从年轻道士手中接过,也是看到了这字,说道:“我姓……方,名兴!”他说着已经想起了前两世,微微叹了口气,心绪颇为复杂。如今又是一世,重新回复了方姓,当真是一个轮回。
玄通道长见他又想起了一点,心中略感欣慰。见他似乎陷入回忆之中,也不打扰,就在一旁看着。又过了一会儿,那边已经挖好了大坑,玄通道长才叫醒方兴,让他再去祭拜一番。
方兴也不知道这些人中究竟哪一具是这个身体的父母亲人,又或者全都不是,但他还是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祷念一番。然后他捧了一把土,洒到他们身上,才由几个全真弟子将他们埋葬。
之后玄通道长又用长剑削了一块墓碑,刻上几个大字,以作标记。然后才让几个弟子扶着方兴,离了此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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