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觉得他没有办法跟这群大妖怪呆在一起了。
他真的好累,甚至还他有点委屈。
晏玄景看着林木面无表情的模样,思考了一会儿,变回了奶糖的样子。
被一连骚操作占据了内心的林木看到他又变回去,感觉自己的怒气又被唤醒了。
“干什么?”他粗声粗气的说道。
晏玄景十分端庄的坐在他面前,仰头看着他,摇了摇尾巴,面无表情的“汪”了一声。
林木连带着另外三个长辈都被晏玄景这一声“汪”震撼得失去了言语。
晏玄景看着表情逐渐空白的林木,说道:“是我的错,别生气。”
林木:“?”
这狐狸精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
晏玄景是真觉得自己做错了。
稍微换位思考一下,他要是林木,只会觉得自己被愚弄了——哪怕他后来的确是在保护林木,但这事就是做得不地道。
毕竟他在知道林木的血脉之前,没太看得起这个半妖。
就觉得反正自己也不呆多久,这么分饰两角也无所谓。
晏玄景反思了一下,觉得这在林木的角度来说真的挺不地道的。
尤其是林木还特别重视和喜爱奶糖。
当然了,按照妖怪的逻辑来讲,正因为林木拥有帝休的血脉,并且有收留他的恩情在,晏玄景才会去换位思考这件事。
如果林木是个普通人类或者妖怪,那晏玄景是不会思考这么多的,大概只会在离开的时候留下一两点庇佑就拍拍屁股走人,虽然少,但也绝对足够一个人类和普通的小妖怪受益一生了。
晏玄景看着林木,十分认真地说道:“我以后陪你玩飞盘。”
晏归回过神,看向他儿子。
这崽子认怂的态度跟他当年简直一模一样。
他稍微认真了一些,目光在林木和晏玄景之间转了好几转,最后目光落在两棵正在暗中观察的神木身上,刚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
算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
晏归把刚冒了个头的责任感压回去,喜滋滋的看着自家儿子哄人。
“玩球球也可以。”晏玄景仰头看着林木,“还陪你捏小鸡、玩小恐龙、捏鸭鸭和猫咪。”
林木沐浴着几个长辈越慈爱的眼神,抬手捂住了脸:“……你可闭嘴吧!”
晏玄景麻溜的闭上了嘴。
“那些玩偶有什么意思!”林木揉了两把脸,问道,“狐狸怎么叫的?我想听狐狸叫。”
晏归闻言,迅速挪开了视线。
孤立无援的晏玄景:“……”
林木执着的看着他。
晏玄景沉默了好一会儿,张嘴:“嘤。”
帝屋瞬间笑出了声。
林木“哎”了一声,露出个笑容来,嘴角两个小梨涡甜丝丝的,说道:“我觉得比狗叫好听,以后就这么叫吧。”
“?”
晏玄景微微睁大了眼。
林木弯下腰来,笑眯眯的拍了拍晏玄景的狗头:“真可爱。”
“好啦!我去挖灵药,您几个应该有很多旧要叙。”林木恢复了那副活力四射的模样,只觉得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记仇也有劲儿了,转身美滋滋的蹦跶着回了自家院子。
剩下的三个大妖怪目送着林木回了院子,晏归对自家儿子示意:“你也去,大人说话小鬼别偷听。”
晏玄景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亲爹一眼,又看了看脸上笑意未消的帝屋,目光扫过从帝屋衣口袋里探出个头来的帝休,也不多说,转头进了院子。
晏归随手扔了个防窥探的法术,说道:“说说吧,你这一身功德和孽障是怎么回事。”
“怎么?我本体和魂魄镇守一方几千年还不准我拿点功德?”帝屋哼了一声,“那帮崽种肯定没想过我还能得到这么多功德,要不是功德加身,我早八百年魂飞魄散了,哪还能换来一线生机。”
“那你这身孽障也不安全。”晏归眉头皱着,“跟你本体相冲,早晚要出事。”
“小问题。”帝屋手又摸进了裤口袋,这次点烟之前先把帝休拎出来扔给了晏归,顺利点烟之后猛吸了一口,“我魂魄还没捞完呢,五千年了,每一魂一魄攒下来的功德加起来够我血洗中原大荒好几轮。”
晏归听他这么一说,也放下了心:“你心里有数就行。”
帝屋吞云吐雾好一会儿,问晏归:“大荒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
“有,你之前分离出去的力量被一个本体不明的妖怪驭使了,在大荒里兴风作浪,能力还行,给崽子们练手刚刚好,防着他来中原就行。”
晏归说完嘀咕道:“不过他胆子真的挺大的,都闹到昆仑虚去了。”
“青要山里有通道是吧,我就说我一到A市怎么就躁动不安的。”帝屋看了一眼不当回事的晏归,提醒道,“你们最好还是当心点那玩意,天克你们不说,能驭使我分出去的力量的不会是什么良善角色,至少嗜杀成性怨气冲天是肯定的。”
毕竟当年他翻车的时候还是有一手准备的,帝屋很清楚怨气不能往神魂里带,所以当时的怒火和怨气全塞进没有意识的力量之中了。
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魂魄凑齐了不带怨气神魂清明,再捞点本体回来往灵气充足的土里一扎根,过个万八千年的又是一条好汉,力量那东西重新修炼就完事了,问题不大。
现在力量被别人利用了,帝屋也没什么所谓,反正他短时间里又不会去大荒,怎么着都祸祸不到他头上来,他自己中原里的事还没完呢。
但帝屋还是很清楚自己的力量对妖怪来说有多毒的,于是又十分严正的告诫晏归:“尽快解决。”
“行,我这次来本来就只是来看看林木的,你们算是意外收获,这两天就走了。”
晏归应下了帝屋的话,感受到爬到他脑袋上的帝休,抖了抖耳朵,又看了看帝屋,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到底被封在哪了?我们上寻九重天下找幽冥地都没摸到你一根毛。”
“你们当然摸不到,那群崽种胆子巨大。”
帝屋说着踩了踩地面:“我的神魂和几个大块的本体,被分别封在了好几条游走的龙脉里。”
风水龙脉向来都是少数人类和妖怪才会去研究的东西。
晏归眉头皱起来:“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那群崽种本意是把整个中原和大荒都拖下水,想着游走的龙脉能带着我踏遍中原和大荒,使得万千生灵共同平摊罪孽,消弭因果,然后再以术法困锁龙脉来私用。”帝屋说着,嘿嘿笑了两声,“谁能想到龙脉早就生出灵智了呢?”
他攒够功德出来之前,已经跟几条成精的龙脉搓了好几年的麻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