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倾然说:“可以。”
大方向谈拢,风倾然又向石衣异植王提出解决方案。她要求石衣异植王向所有人说明和超级基因战士包括那些在海里活动的半兽人以及他们所说的海妖是什么东西,公布她和石衣异植王的谈判结果和处置方式,让所有人什么都不能带地去到码头,等着外面的船来接它们离开。阿里基地的任何东西都不能带到外面去,所有离开的人都必须经过最严格的检查。
石衣异植王把风倾然与它谈话的画面传播到阿里基地的每一个人脑海中,引起所有人哗然。
即使很多人知道石衣异植人入侵人类的可怕,但事到临头,特别是在他们已经与石衣异植人共同生活这么多年的情况下,他们并没有感受到石衣异植人给他们带来的危害,相反,因为有超级基因战士,使得他们能够很平静地生活在这里,不受拉萨以及其它地区的侵害。倒是南方省的人过来,便在全城制造杀戮和混乱,还要让他们抛弃所有的一切,赤条条的什么都不带地离开。外面的生存环境那么险恶,他们离开后吃什么喝什么?
甚至有人公开大骂,说石衣异植人必须消除,那把阿里海域都污染掉的鬼手藤和黑雾异能是不是就更该死了。她们都造成这一片海域的物种灭绝了,比起石衣异植更可怕。当即,有很多人站出来公开支持石衣异植王,拿起武器参加战斗,要保护自己的家园。更有人高喊着,阿里基地的阿里人自己做主,南方省的人滚出阿里去。
甚至知道石衣异植人危害的,知道基因危害的,在大骂过那些科学家后,看着自己辛苦建设的家园,看着自己的家人,看着还不懂事的孩子,也是犹豫了。
离开,离开以后,又能去哪里,拿什么来生存?
南方省的人连武器都不让他们带,什么都不让带走,怕带走的东西里夹带其它。
他们甚至想问一句,基因研究这么多年,那些半兽人和超级基因战士在海上活动这么多年,只怕早已扩散到其它地方,即使把阿里基地彻底清理了,就能解决掉这个问题吗?既然没办法解决掉,他们抛家弃业一无所有地离开,又有什么意义?
各种舍不得,各种疑虑和顾虑下,竟没有一个人去往码头。即使有人想去,见到其他人不动,自己也不敢动。
一些人聚在了会议大楼外,想让基地高层给个态度。
唐源、郑皓、谢运怀、赵思乡他们都在医院,个个身上带伤,打着绷带,来到吴维新的病房。
吴维新的身上插着连接医疗仪器的管子,仍旧昏迷不醒。
吴楠坐在病床边,默默地看着吴维新。
唐源问吴楠,“关于南方省和石衣异植王的谈判结果,您知道了吗?”
吴楠的耳力好,很多护士和医生也在议论这些。她知道他们面对的问题,她缓缓扭头看向他们,只慢吞吞地说出四个字,“不走就死。”
赵思乡深吸口气强压住情绪,问:“就不能有一个温和点的办法?”她说吴楠,“你和莫卿卿的身上也有异植基因吧?”
吴楠知道她的意思,她们自己也有异植基因,凭什么就不能另一种有异植基因的人活路。
吴楠看着赵思乡,慢慢地说:“实力越强大的异能者生育能力就越低,我们基本上都失去了繁育后代的能力。我们是出生后才变成这样的,我们不会污染到人类的基因池,不会流毒后世。即使其他能够生育后代的异能者,他们的进化是自然的选择,是为了更好地生存下去,可石衣异植人……不是让人类更好地生活下去,而是让石衣异植取代人类更好地活下去。”她顿了下,说:“这是两个高智慧物种间的你死我活的战争,我们的身后还有几百万人类要保护,而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从阿里基地培育出了这样的基因怪物并且投放出去开始,这场战争就已经注定,也注定了阿里基地的毁灭。”
赵思乡冷笑一声,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枪,抵在吴楠的头上,说:“阿里基地轮不到你们来毁灭。”
唐源面色大变,喊道:“思乡,放下枪。”他沉声大喊,“把枪放下。”
吴楠连眉头都没动一下,只慢吞吞地说了句,“开了枪,阿里基地连普通人都活不下去。”
唐源上前,夺下赵思乡的枪,说:“你冷静点。”他问吴楠,“你们怎么保证能够清理干净阿里基地的所有石衣异植人,怎么保证清理干净其它地区的?我们不是不愿意牺牲,但是希望能够有价值。”
吴楠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说:“你们现在只能选择留在这里死去,或者是离开这里搏一线生机。”她觉得他们真的有坑,不去解决问题,不去对付问题的源头石头衣异植和石衣异植王,反而来解决她们这几个找出问题的人。她问他们:“难道你们认为我们几个比石衣异植更好解决?”
郑皓说:“那谈一个现实的问题,我们放弃所有离开,你们怎么安置我们?海里的鱼虾海产都让你们毒死光了,岛上没有任何产出,十几万人的吃喝,怎么解决?活活饿死吗?刮风下雨时,这么多人就曝露在台风级别的大风中任由风吹雨打被风刮走吗?”他赤红着双眼,问:“阿里基地这么多没有异能的普通人,让我们这样离开,这不是让我们去死吗?”
吴楠说:“一个柳子澈就可以养活你们所有人。”她见他们不信,面露怀疑,还很老实地补充句,“如今天不是你们相不相信她有这本事的事,而是她会不会看着你们去死。”事实上,她怀疑柳子澈到现在都没出现,很可能是在憋着劲要送他们一程。
他们与石衣异植的战争,这场危害的源头,是阿里基地的人挑起来的。
到这时候,阿里基地的人都没把矛头对准石衣异植,而是她们。他们的态度,他们的选择,让他们已经踏足在死亡边缘,差的只是屠刀什么时候落下。
吴楠把视线落在自己老迈的父亲身上,握紧那双干枯的手。她的父亲不是一个坏人,可有时候,一念之差,一点看似毫不起眼的私心,一个疏忽便会铸成难以弥补的大错。她甚至不知道该不该让父亲醒来。与其醒来面对这样的局面深深自责,不如就这样昏迷着,至少,他在昏迷前,他们父女团聚了,阿里基地的危机没有暴出来,一切都还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