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下来在亭子里坐了一会儿又回到正厅,正厅地面上铺有一幅彩磨石“瓶升三戟”图,寓意考生和在京官员官运亨通、平升三级。
吉云飞在众人谦让下坐在上,回头看看摆在角落里的西洋钟,再抬头看看门框拓方上吞云吐雾的“二龙戏珠”图案,感叹道:“外面沉稳厚笃,处之泰然。里头曲廊勾连,通透开敞,起承转合,和中有序,既暗合我懦家礼法,又脱俗清雅、庄重深沉。诸位,我看省馆也不过如此!”
敖彤贤接过小山东奉上的茶,感叹道:“一砖一瓦,一阶一梁,飞檐雕柱,形态各异。桌椅屏几,布置井然有序。亭台楼阁,花木池石,无不具有空灵脱俗的神韵!”
“布局井然、营造精巧、雕饰质朴,古朴中流溢着华丽,雅致中彰显着逸趣!”王支荣越看越喜欢新会馆,要不是拖家带口真想搬来住,禁不住笑问道:“志行,别跟我们卖关子了,会馆翻建拢共花了多少银子?”
“不是说好不提银钱吗?”
“那是刚才,”吉云飞也想知道。
韩秀峰示意潘二和小山东搬来三个木匣,指着木匣笑道:“所有账目全在匣子里,细账我记不大清,但总账记得清清楚楚,会馆翻建到现而今,前前后后拢共花掉四千三百五十八两,还有一些活儿要收尾,不过再有百十两应该足够了。”
“花了四千三百多两,志行,你没开玩笑吧?”
“王老爷,这个匣子里是会馆翻建的征信录,拢共收捐了多少银钱,收捐的银钱都花哪儿去了,征信录上一笔一笔记得清清楚楚,我正打算等您几位过完目就送一册去衙门留底,再拿一册去城隍庙焚炉。我韩志行深受诸位老爷的信赖,岂敢怀私,若有侵蚀,难逃天谴!”
“志行,你误会了,我是说怎么可能只花了四千多两!”
“王老爷,您吓了我一跳,我以为您觉得花多了呢。”
“不多,一点也不多。”江昊轩接过话茬,感叹道:“这么大一个院子,修建成这样,只花去四千多两,真该让工部和内务府的那些人来瞧瞧。”
吉云飞也觉得不可思议,下意识问:“志行,跟我说实话,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到底花了多少银子?”
“真花了四千三百五十多两,”韩秀峰从匣子里取出前几天刚印好的《重庆会馆翻建征信录》,一边给众人分一边笑道:“我敢跟您几位开这样的玩笑吗,身为会馆事,我韩志行是有多少银子做多少事,可不敢给您几位留下亏空。”
王支荣竟起身道:“不可能!”
韩秀峰不解地问:“王老爷,咋就不可能了?”
王支荣放下征信录,示意潘二和小山东把两边的屏风折放到一边,旋即走到墙角里,指着一根木柱眉飞色舞地说:“诸位,要是没看错这应该是金丝楠,这儿一根,那边一根,对面那两根也是,再加上青石铺就的地面,正所谓金玉满堂!金丝楠可不便宜,光这四根柱子就要花不少银子,四千多两把会馆建成这样咋算咋也不够!”
吉云飞一样觉有些难以置信,见韩秀峰欲言又止,干脆给潘二使了个眼色,让潘二跟在一边伺候的小山东先出去,旋即回头道:“志行,这里又没外人,跟我说老实话,你到底是怎么只用那么点银子把会馆翻建起来的?”
“是啊,有啥不能说的!”敖彤贤饶有兴趣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