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进吏部不晓得吏部有多大,光掌考文官品级和选补升降的文选清吏司就设有求贤科、开设科、升调科、册库、题稿房、笔帖式科、缺科、典吏科、凭科、都书科和派办、投供、大捐、单双月议选、搢绅、缮折、收等处。
张馆长早帮着打点过了,不用跟没头苍蝇般到处求人,找到一个笔帖式递上早办好的印结,塞了一锭银子,在一间公房门口等了大约两炷香的功夫,笔帖式从里面出来了,给了一张墨迹未干的官凭。
韩秀峰担心里头的那些书吏填错,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确认无误才吹干墨迹,小心翼翼叠好塞进早准备好的信封。
走出吏部,张馆长笑问道:“志行,这下可以放心了吧。”
“放心了。”韩秀峰咧嘴一笑,想想又一脸不好意思地说:“只是没想到会如此顺利,既不用吏部带领引见,也不用去礼部铸印局领印。”
“海安巡检司这个缺又不是新设的,原本的印也没丢,自然不用新铸更不用重铸,既然不用铸印你去吏部领啥印?”张馆长回头看了他一眼,边走边笑道:“要是被分到其它省,你能不能顺顺当当上任真两说,好在你要去的是江苏,两江总督日理万机,顾不上海安巡检司这个九品芝麻缺,江宁布政使就能做主,江宁布政使祁大人又恰好是段大人的同年,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一定不会为难你。”
不等韩秀峰开口,潘二就冷不丁爆出句:“张馆长,就算祁大人做不了主我家少爷也不怕!”
“为啥不怕?”张馆长好奇地问。
“两江总督衙门我们有人!”
“有人?”
“嗯,真有人。”潘二回头看看余有福,得意地笑道:“我家少爷有个不打不相识的朋友,正好在江宁,而且就给总督大人做师爷。”
“志行,真的假的?”张馆长将信将疑。
“确实有个朋友在江宁,那个朋友也确实是两江总督陆大人的幕友,只不过他去江宁时间也不长,不晓得能不能跟陆大人说上话。”想到被革职永不叙用的周兴远,韩秀峰暗叹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
“俗话说在家靠兄弟出门靠朋友,既然你在两江总督府也有朋友,那我更不用为你担心了。”张馆长微微一笑,想想又问道:“对了,你是不是打算跟郭大人一道去江宁?”
“郭大人倒是提过,我也是这么想的。张馆长,您为啥问这个,是不是跟郭大人一道去江宁不妥?”
“郭大人愿意带上你这是好事,没啥不妥的。只是郭大人一时半会儿动不了身,你要是打算跟郭大人一道去江宁,就得在京城多等几天。”
“为啥动不了身,郭大人跟我说过,他打算后天启程。”
“郭大人跟你说这话的时候,不晓得宫里有大喜事。”
“啥喜事?”韩秀峰不解地问。
张馆长微笑着解释道:“昨儿刚听说皇上要册立贵妃钮祜禄氏为皇后,连持节赍册宝的正使和副使都钦点了,正使是大学士裕诚,副使是礼部尚书奕湘,估摸着就这几天举行册封大典,册封时王公和在京的文武大臣全得去太和殿行庆贺礼。”
“这么说段大人一时半会儿也去不了甘肃?”
“这是自然。”张馆长停住脚步,感叹道:“钮祜禄氏是镶黄旗人,今年二月选秀入宫的,四月就被皇上封为贞嫔,五月就被封为贵妃。这才过了几个月,又要册立为皇后,可见皇上对她有多宠爱,在京的王公大臣谁又敢不去行庆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