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这就去。”
……
与此同时,跟在吴文锡轿子后面小跑的陈客长,看着脚夫们背着的那些箩兜,心里别提有多不是滋味儿。因为这些贺礼全是同乡们前几天送给吴文锡的,没想到就在会馆放了三四天,吴文锡竟要把这些东西全送给韩四。
“韩四这才离家两年,怎么就做上了从五品的运副老爷!顶带还是皇上钦赐的,官职居然也是皇上特授的!”一个刚从县衙衙役那儿打探到消息的脚夫,边走边跟同乡嘟囔道。
“你问我,我哪儿晓得。”矮个子脚夫偷看了前头的那些衙役一眼,禁不住回头道:“二哥,打死吴大的那个川帮瓜娃子在韩四手下当差,韩四现而今又做上了大官,我看吴大真是白死了,吴二吴三和吴四他们这辈子也别指望能帮吴大报仇。”
“事情都过去几年了,再说有意思吗?”朱二瞪了他们一眼,加快脚步追到陈客长身边。
其实这件事茶帮的脚夫们几乎都快忘了,毕竟已经过去两年多,不但川帮的那个瓜娃子跟韩四去了京城,连吴家兄弟都被赶回了茶陵老家,也不晓得现在在做啥。要不是听说韩四做上了大官,连吴道台和府台都备贺礼登门祝贺,他们真想不起来。
不过这一想起来就没完没了,一个个边走边交头接耳,低声议论。
“钱二,你不是过几天要回老家吗,记得给吴二他们捎个信,劝劝他们,民不与官斗,何况韩四做得是大官,让他们死了那条心,踏踏实实过日子。”
“是啊,说不定连那个瓜娃子都跟着韩四混上了一官半职。”
“要我说这事不能全怨那个瓜娃子,冤有头债有主,真要是想报仇应该去找姜六,瓜娃子只是动手的,他脑壳本就不好使,他晓得啥。”
“对对对,就应该找姜六!”
……
就在家里人忙着接待道台、府台和县太爷之时,韩秀峰正在小院里摆酒为杜三送行。
书信拿到手了,也不晓得管不管用,杜三实在没心情吃酒。过来给杜三送行,不用跟吉大吉二他们一起读书写字的大头却兴奋不已,显摆完他现如今已经是正六品,又显摆他这两年拢共赚了多少银子。
韩秀峰担心传出去被人笑话,干脆让任钰儿和翠花先回去,就这么端着酒杯由着他显摆。
“杜三,你都已经是从五品了,咋就没赚到银子呢?”
“这两年我有大半年在赶路,还有大半年在跑路,你让我去哪儿赚银子?”杜三越想越郁闷,又放下杯子气呼呼地说:“你以为个个像你,啥也不用做,啥也不用想,只要跟着你四哥就有饭吃,还有银子赚!”
“我就占四哥的光,不光我占,潘二也占!”大头得意地笑道。
“好啦好啦,你龟儿子命好行了吧?”
“我四哥的命也好,杜三,皇上还赏了个玉搬指给我四哥,你晓得不?”
“晓得。”
“荷包呢?”
杜三再也受不了了,干脆从腰里摸出一个荷包,往桌上一搁:“荷包是吧,是不是这样的?”
大头一愣,旋即抢过荷包,急切地问:“四哥,这是皇上赏给你的,这么金贵的东西,你怎么能给他?就算你不想要了,要给也是给我!”
韩秀峰倍感意外,正准备开口,杜三忍不住笑道:“不就是荷包吗,你喜欢就送给你。”
“这是你的,皇上也赏你了?”大头下意识问。
杜三端起酒一饮而尽,旋即笑道:“玉搬指、大荷包、小荷包这些不值钱的东西,皇上先后差人给向帅送去了百十件,让向帅酌情赏给有功的将士。这么说吧,江南大营里的那些同乡,只要是做官的几乎个个有。”
“皇上赏的东西,怎么能个个有?”大头将信将疑。
“不信你可以去打听打听,我敢打赌,皇上也没少差人给江北大营送,琦善大人的钦差行辕里估计也有一大堆。”
想到玉搬指、大荷包和小荷包是皇上赏的,应该很金贵,生怕丢了还用绒布包着藏在箱子里,韩秀峰也忍不住笑了,笑看着大头道:“既然大哥都说把这荷包送给你,那就收下呗,这也是大哥的一番心意。”